皇太后跟景帝闹翻后,也有一年未见了。
景帝又清醒了些。
他费劲的睁开眼:“……戎容。”
皇太后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似惊似怒,景帝竟然直呼她的姓名:“你怨我……你怨我?”
躬身抚养二十载,就是不是亲子,也是有感情的。
“怨?”
景帝叹息,“怨啊。”
皇太后着实伤心了:“我养你大,扶你登帝位,呕心沥血数十年,你怨我么。”
景帝不知道是笑是哭,他不在与皇太后说话,而是看向池小天:“这皇位,不是那么好坐的,朕盼望吾儿、盼吾儿。”
“不、得、善、终!”
池小天微微抬头,面色冷漠:“谢景帝。”
池小天不愿再叫一声父皇,景帝闭眼,也不愿意再看一眼皇太后,祖孙三代齐聚一堂,无一丝温情可言。
帝王家……帝王家。
池小天还在把玩着诏书,他又看了眼那小太监:“……多宝呢。”
系统也不知道,但它也感觉到了不对:“按理来说是该在的,难道被景帝打死了?”
池小天皱眉,无声的看向景帝。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皇宫外,一匹快马加鞭而来:“报、报!”
马蹄踩过宫道,一个太监滚下马,手脚并用的闯进了皇帝的寝宫,是多宝,他一身风尘:“报!”
“戎泰然战死!”
景帝骤然抓紧了明黄色床单,消廋的脸颊流露出一丝癫狂的喜色,吊在胸中的一口气咽了下去,他脖子一歪,没了声息。
景帝驾崩了。
皇太后还在床边,她的表情有些定格。
一殿人,没有一个人敢喘气的,安静的渗得慌。
多宝爬了过来,他看着景帝:“陛下,陛下……哈哈,咱家来了!”
砰!
多宝撞柱身亡。
这声惨烈的血肉碰撞声好像是打破某种禁忌,殿里人活了过来,皇太后指套动了下,她尖叫、震怒:“打醒他,打醒他,他岂敢胡言乱语!”
穹月声音抖的厉害:“他死了,主子,他已经死了。”
池小天抓着明黄色诏书,径直走了出去。
系统见池小天脸色不太对:“你去做什么。”
池小天声音沉稳:“登基。”
戎泰然一死,边关必乱……京城不能再乱了,他得快刀斩乱麻,迅速平定后方。
徐跃宇也接到了信,他在宫里一路畅通无阻:“二哥,二哥。”
池小天心神不稳,燥得厉害,看到徐跃宇心里才踏实了一点,他不等徐跃宇开口:“戎泰然战死了,戎星剑呢?”
“他正带人死守雁寒关。”徐跃宇,“二哥……”
徐跃宇想让池小天别太着急、冷静一点,但他告诉池小天戎星剑没事后,池小天就平静下来了,他恢复到了徐跃宇常见的模样。
池小天直视着徐跃宇的眼睛:“跃宇。”
徐跃宇感觉某种沉重的东西要压到自己肩上,他嘴唇动了下:“二哥。“
池小天走近徐跃宇:“我下午登基,晚上就会带兵前往边塞,京城交给你了。”
徐跃宇还是那个胆小的胖子,他从未有过这么重的担子,他害怕畏惧,但又有什么在燃烧:“二哥。”
池小天搭上徐跃宇的肩,笑了下:“二哥信你。”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肝胆洞。毛发耸。
立谈中。死生同。
徐跃宇也笑了下:“好。”
戎泰然战死,边关动荡,池小天与徐相密谋后,召集群臣,登基为帝,建号元。
元临一年春,元帝不顾众臣反对,前往雁寒关。
……
雁寒关,大魏第一险关。
黄沙滚滚,狼烟四起,飞石如斗大。
边塞苦寒,比不得彼时已经草长莺飞的京城,漫天黄沙里藏着一座雄伟的大城,池小天摘下了面罩,风吹了过来,如刀割般的疼痛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开城门。”
“——陛下到。”
雁寒关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死伤惨重,士气低迷,就在这个时候,新帝御驾亲征了,死气沉沉的士兵眼里燃起了亮光。
笃、笃笃。
沉厚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两侧士兵跪地,声音震天,“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城墙上也走出一人,面容俊美冷冽,他银甲沾血,半遮面的兜鍪闪着幽芒,他与他的君主遥遥相望。
漫天的高呼,看不到尽头的黄沙。
君王一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