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桐的头发放下来,又黑又软,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更年轻,再加上这种打扮,简直像个大学生:“上学的时候学过,练了几年,参加了一个流行舞社团。”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他和吴若瑶就是同一个舞蹈社团的,只是毕业之后大家各奔东西变成社畜,没有一起跳舞了。
秦译又说:“怎么不早说,之前还装成一副不行的样子。”
叶秋桐笑了笑,说道:“不是还有其他部门的同事嘛,太突出不好,后来被莎莎姐发现,硬是要我独舞一段。”
他本来想跟在队伍里混混得了,就像以前合唱一样,但练过与没练过还是有本质区别,时间长了能看出来,沙曼莎死活让他solo,叶秋桐拗不过就同意了。
“好久没跳了,心里也没底,不敢让你们太期待。”叶秋桐补充道。
秦译瞅着他,戳穿他:“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放烟雾弹,让所有人惊讶。”
叶秋桐没否认,嘿嘿地笑。
他弯着眼睛,面容白皙,莹润如玉,耳朵上挂着银色的耳钉,在浓浓的夜色里折射着炫目的光线,像星星在发光。
而比星星更闪耀的,是他的眼睛,此时含着笑意,融化冰雪。
秦译心念一动,抬起手,想去触碰叶秋桐耳朵上的星星。
冬夜将叶秋桐的皮肤染上寒意,让他的耳朵凉如冷玉,温热的手指还没碰到那颗星星,就察觉到丝丝凉气。
秦译一顿。
只差一点点,他的指腹便能摸到叶秋桐的耳钉,而再偏移寸许,白皙细致的耳垂会落入他的掌中。
叶秋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偏过头,疑惑地看着秦译。
柔软的发丝像小刷子一样刷过秦译的手指,秦译把手收回来。
叶秋桐摸摸自己的耳朵,明白过来,单手就将耳钉拆下,递给秦译:“我没有耳洞,只是夹在耳朵上。”
秦译没有接那枚星星一样的东西,叶秋桐知道他的洁癖,也不在意,将耳钉揣进裤兜里,再次挠了挠耳朵,说:“戴着怪痒的。”
白白的耳垂被他抓得泛起粉色,秦译垂眸,问:“这些装备都是你的东西吗?”
闪闪亮亮的耳钉、项链与手环。
叶秋桐点头:“都是上学时买的,找了好久才找出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花里胡哨,现在沉稳了。”
秦译瞥了他一眼:“现在也没多沉稳,小屁孩。”还回忆当年,眼下也不过二十四。
“秦总教育得是,我以后一定更加稳重。“叶秋桐嬉皮笑脸地说。
十二月三十号的夜晚实在有点冷,两个人缓慢地在马路边行走,不仅人烟稀少,连路过的车都没几辆。
可谁也没提出结束这段匪夷所思的散步。
叶秋桐身上还带着年会的热烈,他见前方就是一个花坛,没有绕开,而是直接跳到花坛上,踩着窄窄的边缘走一字步。
秦译见他这样,嗤笑道:“刚才是谁说要稳重。”
叶秋桐双手打开,保持身体的平衡,笑着说:“以前跳舞练平衡性就是这样。”
“还没跳够?”秦译走在他身边。
“也不是,只是今天有点小兴奋吧。”
被聚光灯关注,被掌声与欢呼环绕,毛孔都被打开,血液中的陈腐物质与空气里的新鲜交换,心中奔涌着激烈的情绪,想要放声呼喊。
叶秋桐站在花坛上,反而比秦译要高,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着总裁,问:“你明白这种感觉么?”
叶秋桐没有用尊称。
秦译稍稍抬头,从下至上看着叶秋桐的脸,一板一眼地回答:“明白,谈下百亿项目时应该差不多吧。”
叶秋桐:“……”
就不该指望总裁脑子里有工作之外的东西。
花坛边缘铺着瓷砖,叶秋桐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走着,夜露湿滑,他一手还拎着典藏礼盒,礼盒非常有份量,一个不小心,他没有保持好平衡,整个身体歪向一边。
他本来想直接跳下来,身边的秦译却及时伸出手,托住他的胳膊,有力地撑起他的身体。
叶秋桐惊讶地转头,对上秦译的眼睛。
秦译的五官不是精细挂的,线条深邃大气,有着母亲浓颜美人的影子,眼睛偏长,平时冷冷看着人的时候,严厉而端肃。
此时那双眼睛里却全是叶秋桐看不懂的情绪,深得如同寒潭漩涡,可以吸人。
叶秋桐早就知道秦译力气大,上次他能徒手用毯子把自己拎起来。
今天也是,秦译扶着叶秋桐,让叶秋桐再次感受到他的强健与力量。
夜晚这么冷,叶秋桐的脸却发烫,他嗫嚅着说:“谢谢秦总,抱歉。”
秦译问:“为什么抱歉?”
叶秋桐愧疚地说:“您碰到我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秦译愣了愣才想起自己的洁癖,深深望着他,责备道:“提醒我做什么。”
他忍住心里的不适,没有立刻松开,而是扶着叶秋桐跳下花坛,等叶秋桐站稳后,在瘦而结实的胳膊上停留片刻。
秦译感觉自己有些自虐,明明排斥却没放开,就像身体有个地方又疼又痒,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
叶秋桐不明白总裁拉着他做什么,冲秦译笑笑。
他一笑,秦译就想起今夜他在舞台上,嘴角噙着笑意,身体摇摆,腰身柔韧,长腿舒展,厚厚的靴子踩着节奏也踩着人心。
秦译喉口发紧,猛地放开他,说:“以后不准大庭广众下跳舞。”
叶秋桐以为总裁嫌弃他不庄重,失落地低下头,“哦”了一声。
“我不是那个意思。”秦译见他沮丧,又打补丁,“只是跳得……”太好看。
“?”叶秋桐脑袋上顶着问号,抬头看秦译。
不是那个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个人对视着,大眼瞪小眼,这时候远方突然传来呼唤:“阿译!”
秦译转过头,看见自己的母亲江丹琼女士在夜色中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江女士穿着一件长大衣,只是露出的一截小腿光溜溜的,看着有点冷。
大晚上的她依旧戴着墨镜,有点诡异。
叶秋桐赶紧喊道:“夫人。”
江丹琼走到两人面前,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摘下墨镜,嘴角扬起亲切的微笑,说:“原来阿译跟叶秘书在一起啊。”
她转向秦译,说:“我找你半天,想跟你一起走,怎么也不接电话。”
秦译随意地说:“手机放车里了。”
工作狂总裁居然会不带手机。
“散场之后,我顺着找过来,碰到你的司机,司机告诉我你在这里。”江丹琼一边笑,一边不着痕迹地询问,“天寒地冻的,你们在做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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