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
卢母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词来,脸蓦然拉长,“钧子,这女同志是谁,咋还住在家里啊?”
谢筱芸淡淡瞥了男人一眼,依靠着门框轻笑着自我介绍道:“阿姨您好,我叫谢筱芸,您儿子的前妻、孙女的亲妈。”
“这套房子属于夫妻公共财产,我们离婚了,自然房屋和院子被分割成两半。”
“我住在我自个儿的房子里,有什么问题吗?”
卢家人一听,直接傻眼了,卢母磕磕巴巴向卢海钧求证。
“不是,钧子,娘是不是听错了,咋你休了这个女人,还将房子分给她一半?”
卢海钧无奈地解释道:“娘,这话您在家里念叨两句也就行了,可在外面是要被人抓走教育的。”
“现在是新社会,没有休妻一说,只有夫妻和平协商离婚。男女平等,在婚姻中的一切财产都要均分,小谢同志,当然要获得一半。”
卢母一听,好家伙这个坏女人不光将家里的钱祸祸个干净,离婚了还分走一半的房屋。
她一个农村婆子都知道,城里的房子太稀罕了,很多人一家十几口子才挤在巴掌大的房子里。
她儿子倒好,被人分去一半的院子和房屋,这得多少钱啊?
这会儿心疼得不行!
“你这孩子,”面对漂亮洋气又理直气壮的前儿媳谢筱芸,卢母是有些胆怯的,没办法冲人发火,就扯着卢海钧的衣服,气不过地冲着他的背拍了好几下。
“咋越活越糊涂了呢?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适合娶回家过日子,长得越好看越是搅家精!”
“你这是要气死我啊,被人扒干净皮不说,还得将房子和院子分一半去。你当你是老财主,家财万贯……”
谢筱芸猛地将食指放到嘴边,“嘘,老太太,你儿子说的没错,这里是城里,你儿子刚搬到这里一年多,左邻右舍正眼红等着抓他的小辫子呢。”
“您一口一个休妻、老财主、家财万贯,是嫌弃你儿子日子过得太顺当,特意给人递上把柄?”
卢母一肚子的话突然就憋住了,气得侧头瞪向卢海钧。
后者无奈地点点头,“娘,家属院里是非多,您说话真要注意着点,不然会被人匿名举报。”
这时候站在一旁穿着白色碎花衬衣、黑色直筒裤,穿着黑色绣果子的布鞋,梳着俩短马尾的清秀女子轻笑着说:
“钧子哥您别这么吓婶子,我们从乡下来,不是太了解城里人生活习惯和人际交往,但是我们能慢慢学习。”
“婶子一直牵挂着您,这一路奔波很累了,先让婶子和叔,还有孩子休息下,等睡饱吃好后,再慢慢教,行不?”
话是没错,但是谢筱芸听到了浓浓的茶里茶气。
俩个女人的视线不由地对视在一起,那种这个年代普通女人不可能拥有的气质,让她们从彼此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任务者?!
这时候,卢父也点点头,“小顾说得对,钧子你娘就是个乡下老娘们,大字都不认识一个呢。有啥事,你耐心点教,别给吓傻了!”
他们身后的一对中年夫妻也都各自牵了个孩子,点头附和。
谢筱芸轻笑着挑眉,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个小顾就是文里女主了吧?
只是不知道这女主是被任务者夺舍了,还是说任务者本就是原来的女主呢?
但是有一点她是确定的,卢家人怕是没少被这小顾洗脑袋。
人们在认识人的时候,总是会不受控制地先入为主。
原主的名声不好,而家属院里有卢家人的眼线,这源源不断败家、欺负男人和闺女、私生活不简单等等话,在时间中慢慢发酵。
别说他们了,自己听多了这样的话,也难免会对人带上偏见。
“叔婶,这真不是我吓唬您,祸从口出。”
“在京都,大家伙脑袋里的弦时刻绷着,人家可不管您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您们说得话,好像还在怀念夏华之前的时代呢。”
卢海钧跟着说了句,“爹娘、三弟、三弟妹,家属院里真有几个在家里闲着没事的家属,喜欢听人墙角,一旦听到对组织不好的话,就跳出来扯着人就走。”
“不到相关部门扒层皮,很难被放出来。我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咱们平时说话做事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再说了,”他微微叹口气道:“我跟小谢同志目前是离婚了,人家住在自己家里确实没错。”
“娘您们处得来就多聊几句,若是处不了,当作没看见就是了,一个是孩子的奶奶,一个是孩子的妈妈。有什么事情不能心平气和?”
老太太被说得有些狐疑,自己不经脑的几句话,还能被人抓起来?不过她相信儿子,只能闭上嘴巴,不敢轻易开口。
大家伙听了卢海钧的话,想想也是,房子和院子已经分割过了户,他们再不愿意也都成了既定的事实。
“那我们就当她是空气好了,”卢三媳妇哼着,“在村里,因为你娶了这样的媳妇,爹和娘的脊梁骨都快被人戳弯了。”
“这次要不是为了大哥您的人生大事,我们才不巴巴跑来,被人逮着挑理!”
老太太气哼哼地先走到堂屋,看着桌子上没有收起来的饭盒,“小谢同志,这堂屋又不是你一个人用,这个点才吃早饭就算了,咋还把饭盒随便一扔,等着人伺候呢?”
谢筱芸轻笑着挑眉,“伺候?”
“虽然吧,卢海钧让您们帮忙从老家寻个保姆,但他跟保姆之间是很正常的雇佣关系,一个出钱,一个提供服务,可不存在旧社会的伺候人的说法。”
卢母羞恼地看向自家儿子,后者又是无奈地点头闭眼,表示谢筱芸说得很对。
她一下子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表达自己对这狐狸精的不满和愤怒了。
“麻烦请小谢同志收拾好桌子,行不?老人家看不了家里太邋遢,这桌子又不是你一个人在用吧?”
老太太磨磨牙,一字一句地说,这句话里总没有敏感词了。
谢筱芸手将东西往自己屋的方向一划拉,笑眯眯地点头:“您说的对,桌子一人一半。”
卢海钧扶着额头。
他看出来了,这俩女人就对上了!
坐了两天的火车,大家略微疲惫,需要休息洗漱下。
“娘,来到这里您就别操这么多心了。我去烧水,您们都洗个澡换身舒服的衣服,先睡一会,中午咱们去食堂吃饭!”
“今儿个食堂中午炖排骨……”
说着卢海钧给他们安排房间,老两口住在他的屋里,三弟、三弟妹和他们的俩孩子则住在东厢房,至于“保姆”小顾,只能委屈下,暂时住在收拾出来的杂物间了。
小顾脸上带着丝委屈,咬着唇瓣红着眼眶点点头,“钧子哥,那您住在哪里啊?”
卢海钧淡淡地说,“现在天气热,我在堂屋睡就行。”
心疼儿子的卢母不愿意了,“那怎么行啊?东厢房不是两间屋子吗?另一间住人了?我们暂时住住怎么了?”
“实在不行我们给钱!”
“而且门口那小屋子又低又矮,怎么住人?人家小顾也是娇滴滴的姑娘,由得你这么招待?”
卢海钧耐心地解释:“娘,本来那间房子也是我跟小谢同志共同的。人家能让出来就不错了。”
“东厢房那间屋子里摆了不少小谢同志的东西,没法住人。只能暂时委屈小顾同志了。”
“等娘你们回家后,小顾同志再住到东厢房。”
卢母瞥了眼谢筱芸,故意拉着卢海钧走到一边,压低声音却能清晰地让屋子里所有人都听见,“钧子,上次你任性由着领导安排你结婚。看看这日子过程什么样了,这一次你说什么都得听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