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念叨一路了,还以为大伯家都是好东西,结果老鼠都不愿意在你家打洞。”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哥不欢迎我们一家四口呢。”
卢海钧可不惯着她,直接不客气道:
“三弟妹,我忘了备上糖果点心是我的不对。但是这俩孩子年纪不小了,连去人家家做客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
“整齐的屋子,跟糟了贼一样,我还要违心夸赞他们好,再好吃好喝哄着?”
“你们真当我是冤大头了?”
卢三弟妹不乐意了,“卢海钧,我看你就是觉得自己是城里人,这次对我们乡下来的亲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我家娃小没见过世面,来大伯家放肆点怎么了,你咋还给人扣上小偷的帽子?”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生怕我们三房多占你一点便宜吧?明着点我们呢!”
卢海钧没有否认,还点点头,“三弟妹心里有数就行。”
“我虽然捧着铁饭碗,却也不是坐在家里等大风刮来钱和票。我也有孩子要养,没办法跟以前一样,往家里捎钱,养着你们两房人。”
“而且这俩孩子七八岁了,不能再以年纪小,纵容他们。”
这次不光卢三媳妇心慌,就是躺在屋里竖着耳朵听的卢母都惊了,忍不住蹬蹬跑出来。
“钧子,你到底咋啦,别吓唬娘啊。”
“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卢海钧神色淡淡,“我应该怎样?”
“由着你们将我当成钱袋子?把我好好的家庭给拆散了?”
这话听的谢筱芸一头雾水,他们卢家怎么还内杠起来了?
“咋,咋你们离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卢母挺着胸掐腰说道:
“不是这娘们勾搭汉子,嫌弃你没本事赚不来钱,要死要活跳河跟你离婚?”
“我们隔那么远,还能逼着你们离婚吗?”
卢海钧仍旧用他们陌生又疏离的神色:
“以前是我愚孝,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以委屈自己,但是我有了自己的家庭后,也要担负起丈夫和父亲的角色。”
“我养着您和我爹没问题,可为什么我还要养着两个兄弟呢?”
“您也别说什么为了我上学,家里砸锅卖铁。”
“我上学从来没耽搁给家里做事,寒暑假我就已经使出浑身解数将学费给赚出来了。”
卢海钧轻笑着扫了一圈卢家人,身上往日收敛的气场全开,那冷酷压迫感,让本就不大的堂屋,显得更加逼仄,似是令人喘不过气来。
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机会,卢海钧继续说:
“而我为什么这么晚才要孩子,又只要了一个?”
“还不是家里弟弟妹妹多,都向我伸手要钱,而身为我亲爹亲娘,您们搁我这劫富济贫,将他们一个个风光嫁娶,然后一个孩子接一个孩子地供养。”
“我却因为手头上没有钱,一直没法拿出入眼的彩礼钱,就拖成了大龄青年。”
“结果你们想要插手我的婚事,恨不能将我的工资都把持住,为此还闹到领导那里。”
“我也不可能连相亲对象是什么样的品行都来不及了解,就匆忙结婚。”
更不可能因为形势所迫,丈母娘突然提价,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就让对方得逞,奠定了往后相处的基调。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可是他仍旧冷冷地道:
“在部队的时候,你们隔三岔五地来打秋风,如果不是你们伸手太频繁,孩子的妈又怎么会护食,也对钱财看得紧,把持住不放?”
“要知道你们讨要到手里的每一分钱,都有她的一半。”
“所以她对我不满是应该的,由此气愤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也能够理解。”
“再者,我现在转业到地方工作,却是领两份钱,一份是我上班的工资,一份是每个月五六十块的职称补贴。”
“补贴你们攥着呢,现在跑到我跟前,还有脸说我怕你们多占便宜?”
“我现在是离婚了,但是我明确跟你们说,我有坚定复婚的计划。”
“从这个月开始,补贴由我拿着,每个月我拿出十块钱作为赡养费,而这笔钱也从我一众好弟弟好妹妹往日婚嫁、养孩子的费用里扣除。”
“你们随便闹腾,说我不孝顺,往年汇钱的单据我可是留着呢。到时候没脸的是谁,相信我不说你们也清楚吧?”
卢家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刚来京都的第一天,什么事都还没商讨好、着手实施呢,就被卢海钧直接揭了脸皮,还断了每个月一大笔入账!
谢筱芸眸子一转,气愤地指着卢海钧道:
“好啊,卢海钧,你可真是能耐啊,是不是你算好了我会离婚,故意转移夫妻财产?”
“你拿钱养你父母是你的事情,从你那一部分里扣除就是,为什么要动用我那一部分?”
“这事你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拿钱买个消停。我却不能咽下被你们当傻子耍弄的气!”
“你那一半不想要回来,权当作赡养费,可以,但是你得将我那部分全部讨要回来。不然我要去单位调取,从结婚后你领的所有工资、补贴的单子,咱们一分一毛地计算……”
卢家人直接傻眼了,他们是想要塞给卢海钧一个听话向着他们的媳妇,把持住卢海钧一半的工资。
钱没到手,他们怎么还背负上巨额债务?
“什么你的,明明都是大哥赚来的钱,那是我们卢家的!”卢三媳妇急了,哪里有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来的道理?
谢筱芸“气极反笑”道:
“我话放在这里了,卢海钧转业一年零三个月,每个月补贴按照六十块计算,那么你们手里有三百九十块是我的钱,算上利息,你们给我凑个整。”
“不给可以,我就告孩子他爸的工资被歹人冒领,这是薅组织羊毛的恶劣行为,也让辛苦为组织的同志及其家属心寒。”
卢父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气得,手指直哆嗦:
“钧子,你怎么说?”
“我们可是生你养你的父母,你,你竟然由着一个女人,骑到我们头上作妖?”
“她平时祸害的钱不少了,现在还管着你孝敬父母?”
卢海钧平静地看过去:
“爹,哪怕城里孝敬父母都没这么狠的。兄弟姐妹均摊年迈、丧失劳动力父母的各种生活、医疗费用,更何况农村的标准更低。”
“我不信自从我参军到现在,这么多年来,家里没有一点积蓄。”
“人要知足,如果你们想继续从我这里拿到每个月的赡养费,那就让你们的好儿子、好闺女,将花费我的钱还了,等帐清了,一切都好说!”
卢父卢母咬着牙愤恨地看着他跟谢筱芸,可是这俩人都像是变了个人般,不会再是自己耍无赖、拿捏着长辈的身份,就能得偿所愿。
“我累了,去睡觉!”
卢母气得哼了声,扯着老伴进屋了,准备来个从长计议。
卢三跟卢三媳妇也无奈拽着孩子回屋。
顿时堂屋中就剩下卢海钧、谢筱芸和晴晴三口,以及被动的小顾。
“钧子哥,我很感谢您替我找工作,让我有个落脚地,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受人摆布。”
“我不知道如何回报您,就叔和婶在家的这几天,我替您看看孩子。家里人多,这总不会让人乱说道吧?”
大人还没说什么呢,卢牧晴就跟小凶兽似的,气呼呼道:
“不要,我有爸爸有妈妈,才不要你看!”
“我不是一二岁的小孩,我知道你是我奶给我找的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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