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黎老板提醒,记下了。”
黎周周笑谈:“客气了。”
六千块的椰皂便是六百两,椰糖二百四十两,椰蓉二百一十两,统共一千零五十两。
黎周周拟定了契书,胡老板问能不能把货先留在此处一些,他现在住的客栈小了些也不安全,等他车马安顿好了,遇到了宛南州来卖货的商量一下再带走。
“可以,那我便不收胡老板的存储货钱了,不过最多放半月。”
“多谢,太感谢了。”胡老板是感恩戴德。
最后胡老板先交了一半的定钱,黎周周重新拟了定钱契书,双方买卖算是完成了。临走前,胡老板说:“若是那位商贾来了,还烦请黎老板托人跑一趟给我带个话。”
“可以。”黎周周答应下来。
这些都是小事。
这次跟过来的一些新人,二十多车的货,这才到唐州第一天,这就卖了这般多?不由瞠目结舌的,难怪回去的那些掌事护卫个个对顾夫人都佩服,改口唤黎老板了。
“四哥儿你去找个木匠,打一块牌子,挂咱们宅子门口的,就写:昭州商行黎宅。”黎周周想起来了,在纸上写了给四哥儿。
“我晓得了。”
“回去要是有时间了,你得学写字识字了。”黎周周说。
四哥儿更高兴了,应好。老板说让他学字,他爹便不会不答应了。四哥儿拿了纸条出去,门口就有人回话,说有人问是不是昭州商,来求见的。
黎周周一猜就是胡老板口中的商贾,请人进来了。
胡老板是回客栈板凳还没焐热,就接到黎老板的口信,又跑了一趟,不过十分痛快,也不嫌累,等见了对方,两人一打照面,胡老板觉得眼熟。
“你是不是买了我三百多块椰皂?”
竟是心直口快给问了出来。
来人姓齐,齐老板也尴尬,笑说:“是,胡老板见谅,我见那椰皂新奇卖的好,我家也是做这方面买卖的,就想看看多好使……”
还真是撞人家饭碗了。胡老板心里嘀咕。
说开了,就怎么商量卖货了。
齐老板在宛南州是有门铺的,做的是胭脂水粉胰子这生意,他家出了一块旁的花香胰子,结果卖的不如意,听人说不如椰皂好使,便记上了,多番打听才买了三百块回来。
一用,确实是好。
胡老板听齐老板的一通话,心里琢磨各番思量,怎么着都是他退一步的,人家齐老板在宛南州开的铺子,根就是宛南的,他一个外来的连个门铺都没有,挤不过的。
也不好再降价了。
这种事遇上了,本来心里窝火受气肯定的,但不知为何,胡老板突然想起来黎老板的一番话:两浙富饶没见过椰货,黎老板只卖一百文,他想卖多少了还不是再定。
而且有了齐老板这遭例子,吃了这次的闷亏。胡老板心中也琢磨,趁着这几次赚的钱,得赶紧找地方找门路扎了根才好。
“这样吧,我也不好和齐老板挣,我退一步去两浙卖。”
齐老板听了当即一愣,而后自然是有些愧疚,说:“多是不好意思。”
“我辛苦辛苦多跑跑绕绕路,总不好咱们俩个都在宛南打擂台了。”胡老板话也说得漂亮。
齐老板承了胡老板的情,觉得这人能处,十分仗义,倒是显得他齐家仗势欺人了,便口中承诺,以后胡老板若是有什么事了,来宛南州他齐家能办的自会伸手。
反正是一通客气寒暄。
“那正好,我之前答应了戏班小红丫头,若是买了椰皂定要给她家先卖一批过去,那便请齐老板帮我这个忙,我这次怕要落空去不了宛南了。”
这是送上门的生意,齐老板如何不答应?
两人是说的亲乎,一会称兄道弟起来。之后齐老板买了货,听说椰皂可放,这次一卖,再到下次就明年夏天了,他家有铺子有仓库,有地方放,怕什么?
因此买了一万块的椰皂,椰糖椰蓉也是各四千。
胡老板一听,这宛南州的椰货怕是要被齐家包圆了,再看齐家这出手,铺子怕也不小。当即觉得黎老板有远见,若是他堵着气,买了六千块的椰皂早早拉到宛南州卖,到了后头,急的便是他了。
他没铺子,齐家有铺子。
肯定得降价卖。
一万块椰皂一千两,三百二十两的椰糖,二百八十两的椰蓉,统共一千六百两。天色不早了,今日出城倒是能出,可走不了多久要天黑。
齐老板如胡老板一般,先放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马车就到了宅子门口,检查了货没问题,当即让下手搬货装车,同黎老板拱手告辞,这便出城回宛南州了。
昨天瞧热闹的说闲话的,今天看到这阵仗不由咋舌。
“昨个才来的今天就卖出去了?还这般的多?”
“那夫郎还真是有本事。”
过了两日,胡老板也来拉货,众人又是议论一番,“没成想,一个夫郎卖东西倒是挺快的。”
“你是没见,刚到的时候,可厉害着呢,手段这个。”有人竖大拇指。
也有人不屑,撇撇嘴:“再厉害他也就是个夫郎。”
可等昭州商行黎宅牌匾挂上去,门口贴了告示要招工,四哥儿拿了铜锣还敲了一阵念告示,因为老板说了如今识字的人不多,能找工上门做杂役的更是不会识字,让他大声说一通。
“昭州商行黎宅招工了招工了,要两人,看门做饭打扫的,一月四百文钱,包吃住,过年有年礼。招工了招工了……”
门前原先看热闹说闲话的不屑被个夫郎管的,如今是个个都跑到跟前来问。四哥儿可记着那几张脸,恶狠狠说:“你们不成。”
“为何不成?你这个跑腿的能做什么主?”
“就是就是,我们合不合适也得问了你们老板再说。”
四哥儿气的要死,就听后头老板声:“让你招工便是你拿主意你做主,我这手下不是什么跑腿的,是我身边亲信掌事。”
刚闹腾的是一片安静。四哥儿有老板撑腰,面子找回来不说,更是威风了,先跟那几人说:“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背后怎么编排我老板嚼舌根,招了你们怕是干不了活,拿了我们银钱还要嘀咕我们。”
“不招就是不招你们。”
黎周周不管四哥儿招人,既是让四哥儿办了,他就放了手。再说,前头那次他还看走了眼呢。干不好辞退就成。
“小掌事莫气,你刚说还有年礼,啥年礼?”四十多的婆子来问。
四哥儿仔细分辨,不是说过老板坏话的,这才答:“左右不过一些鸡鸭肉,还有红包,自然这也要是活干的好才给的,干的不成了就赶人,我们不留……”
黎周周本是要回宅子,刚到唐州卖了俩大单子——齐老板、胡老板,如今这两天是闲了下来,他们椰货椰皂还有两万多块,椰糖椰蓉更多。
正琢磨干等着不是办法,等联系联系唐州的商贾,或是问问旁的商贾。唐州应该能卖出去一批,剩下的分一分那就差不多了。黎周周正想事,便听到背后有人叫他。
“可是黎老板?”
黎周周转身见了远处来人,穿着长衣袍子,窄袖口,一看就是商人掌事打扮,不过看其面料要好许多,比齐老板身上穿戴还好。“正是,阁下是?”
“小的见过黎老板。”
对方先是行了大礼,作揖鞠躬腰都能对折了。
黎周周觉得不对,忙虚扶了一把,说:“是不是有什么渊源?进去说。”
“黎老板聪慧,小人姓梁,我师傅黎老板定认识,之前在京里黎记卤煮做过掌柜……”
黎周周听到姓梁便猜了几分,等此人往下说完了,顿时眉眼都是亲近,原来是梁掌柜的徒弟,姓梁,怕也是梁师兄家中家奴。
当即邀人进去坐。
一进宅子里到了大厅,梁掌柜的徒弟便要跪再行礼,黎周周忙给抬了起来,说:“既然是做买卖,梁老板叫我一声黎老板,那便以此身份办事。”
“折了小的了。”
可见顾夫人神色严肃,便只能遵从了,规矩尊重的叫了声黎老板。
梁老板年岁不大,二十四五左右,单字一个从,梁从。
梁从先说清了顾大人手下来京送礼的事,以及那一车的椰皂在兰香阁卖,十分的抢手,“……一块一两银子,太便宜了,被抢空了。”
黎周周听到一两银子一块:……也有点傻眼。
“我听小苏兄弟说,第二批大货秋日还要送唐州,我便试试过来蹲着,就住在小苏兄弟说的那家客栈,没住几天就等到了黎老板的消息。”
梁从到了唐州也忙的脚不沾地,“我刚到唐州,先去送了拜帖给知州大人府里,说起来还有一层远亲……”
解释了为何昭州商队来了两天,他才知情。
黎周周才知道,唐州知州府明年要出嫁的五小姐,原来是嫁给梁师兄大伯家的庶子。他一听梁从说,就知道梁师兄得知这层关系后,为了昭州的买卖生意,出了人情关系,不然为何要梁从拿了手信递拜帖表了身份?
当时是心中感激。
“我家主人的手信托小苏兄弟送回昭州,我怕我扑了空白跑一趟唐州,所以没敢带信,要是有幸真守到了,传口信也是一样。”
“东西银钱都是小苏小孟两位兄弟带着上路,还有几位镖师跟着,因为不好进城歇息,怕城门口遇到开箱检查的,一行人是绕着州城走不进城歇息,到了镇上可能歇一歇,塞一些银钱就能打发了,如今走了两月有余……”
黎周周想那快到昭州了。
难怪他们商队来唐州时没遇到。
梁从说了一通,灌了两口茶,解了渴,说:“我家主人说了,唐州知州晓得这层关系后,以后若是没什么大事,昭州的买卖放心在唐州安顿下来。我这次来,也是同黎老板做买卖的,我们兰香阁还缺着货呢。”
“黎老板,这椰货还剩多少了?”
黎周周:“还有两万六千多块,椰糖椰蓉多着……”
“那我们兰香阁都要了。”
黎周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