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到了边城再回来咱们这里,大概得多久?”池敬遥朝驿站里的人问道。
“咱们这里的信不是日日都往外送,一般都是捎带着。不过你比较幸运,明日便有往北去的信使,顺利的话,一个月出头你的信就能到边城。”那人朝池敬遥道。
池敬遥一算,一个月出头寄出去,若是裴野给他回信,等拿到信,最快也得两个月之后。
好在他们此番一时半会儿也不打算再赶路,在此地少说能待个四五个月,说不定会更久,所以他倒也不怕收不到信。
在等着裴野回信的日子里,池敬遥一边给寨子里的人义诊,一边去附近寻访整理草药,剩下的时间,他则会炼制一些药丸。此前他攒了好几年的药丸,大半都给了祁州营,如今正好借着机会再攒一些。
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池敬遥的行医指数已经积攒了9875点。
而他的系统积分,加上行医指数获得的9875点,和他从前积攒的17095点,如今共有26970积分。不过池敬遥素来节俭,这些年一直本着宽进严出的原则,不到万不得已,很少动用积分。
直到次年开春,池敬遥终于收到了裴野寄过来的第一封信。
信不算长,延续了裴野一贯“惜字如金”的风格,只有短短一页纸,说他们打了胜仗,一切都好,还说池敬遥的药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池敬遥根据日子推算,知道裴野轻描淡写的那场仗,应该打得挺惨烈的,因为那两日,他每天都会收到很多行医指数。
在那之后不久,池敬遥也收到了裴原的家书。
裴原在信中说家中一切安好,让他在外头保重身体,信的结尾裴原还告诉他,丁小婉已经有了身孕。
“我听他们说边城的仗打得很焦灼。”驿站那人朝池敬遥道:“今年开春,朝廷又派了十几万人过去。”
裴野的信中不会提及边城太具体的事情,因此池敬遥对边城的局势几乎全靠猜测。
他闻言朝那人问道:“那你知道祁州营现在如何了吗?”
“京城每个月会送军报到各州府,我听一个郡城过来的同僚说,年关那一仗,祁州营打得挺惨,死了不少人。不过听说祁州营主帅身边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副将,用飞刀刺了陈国一个大将军的喉咙……听说那把飞刀插在对方的脖子上,陈国军中愣是无人敢去拔,最后拖了好几日,那大将军硬是被拖死了。”那人道。
池敬遥闻言心中猛地一跳,暗道祁州营除了裴野还有人会使飞刀吗?
“池大夫,你说那飞刀要是真扎到脖子里,还有救吗?”那人问道。
“若是刺到紧要的地方,拔了刀恐怕立刻就会断气。”池敬遥道:“想来那个副将那一刀是扎得挺准。”
那人点了点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此人不得了啊。”
池敬遥虽然不能确定此人是不是裴野,但他估摸着八九不离十。
他心中不免有些“与有荣焉”,很想朝人显摆一下,说边城那位不得了的飞刀英雄是他二哥。但他理智尚存,不敢肆意张扬,便只能自己偷偷高兴。
当晚,池敬遥临睡前,忍不住偷偷给裴野多兑换了几颗糖球。
边城,刚写完一封家书的裴野,很快发觉自己的荷包里多了几颗糖球。
他平日里对这些糖球的数量了若指掌,多了一颗少了一颗,他一掂便能掂出来。
裴野取出一颗糖球含在嘴里,心中有些疑惑,暗道小东西这变戏法是失灵了吗?
念及此,他拿着荷包试着夸了池敬遥一句。
话音刚落,荷包里又多了一颗糖球。
他再夸。
又多了一颗。
他还夸。
再多了一颗。
裴野:……
当晚,两人隔着千山万水,玩儿了大半夜。
结果就是裴野的荷包已经塞不下糖球了,他难得大方一回,赏了杨跃和裴青一人一颗。
裴青自从来了边城后,便被裴野调到了身边,如今算是他的亲随。
而杨跃则跟在章师兄身边,成了个祁州营正式的军医。
杨城虽是一军主帅,却自知他这个儿子不是个将才,也不指望他去战场上添乱,索性让他老老实实做了个军医,这用处比去战场上添乱大多了。
裴野不知道的是,他今晚陪池敬遥玩儿的这个游戏,可把池敬遥吓得够呛。
当初池敬遥给裴野的锦囊里,分别根据不同的情况,给裴野设了几个“暗号”,以便自己能利用系统的隔空兑换功能,给裴野提供一点帮助。
一个暗号是裴野没东西吃时用的,一个是裴野受了重伤时用的,还有一个是裴野被困时用的。而他这些暗号的设置,则是让裴野根据不同的间隔,用类似于两短一长或者两长一短,或者两长两短的方式夸他。
这样池敬遥就能根据系统提示的频率,判断裴野是否需要帮助。
以往裴野只有初一十五才会夸他,今日突然连着夸了他好几回,着实将池敬遥吓了一跳。
好在这频率和暗号不一样,而且池敬遥很快意识到,是因为自己心血来潮给裴野多兑换了几颗糖球,这才引发了后头裴野的“叛逆”行为。
他暗道往后可不能这么玩儿了,不然得将自己吓个够呛。
日子一晃而过……
池敬遥和梁师兄又在南境待了近一年的工夫,直到次年初夏,才启程往回走。
这一趟他们收获倒是不小,池敬遥甚至跟着南境寨子里的“巫医”学了点下毒的本事。
待池敬遥他们回到祁州时,已经入秋了。
如今的池敬遥已经长成了十五岁的漂亮少年,面上稚气渐渐退了,个头也长高了不少。只是他天生骨架小,身形虽修长挺拔,却不像裴野那般结实英武,反倒带着一股子书生气。
一别两年有余,容娘见了他高兴得直哭。
丁小婉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最让池敬遥高兴的是,家里如今多了一口人。
丁小婉和裴原的孩子,已经半岁多了,是个男孩,见了人便咿咿呀呀地,很是可爱。
“眼睛长得像丁姐姐,五官轮廓像大哥。”池敬遥抱着那小娃娃,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猴子大佬也好奇地在一旁逗着小娃娃玩儿,那小家伙见它一身毛,好奇不已,老是伸手去摸它。大佬便很配合地让那小家伙摸自己的毛,一人一猴倒是玩儿得颇为起劲儿。
池敬遥将自己此番采集来的草药标本都交给了丁小婉,以便她和裴原继续将其整理到那本草药注解中。
“师父生前提到的那几味药,我和梁师兄只找到了两种,也不知道对不对。”池敬遥说着又取出一个琉璃罐子,将里头的草药拿给丁小婉看。
丁小婉也无法确定这药是不是程大夫生前提过的那种,但既然是池敬遥他们千方百计找回来的,想来定然会有些用处。
“我们在南境那边认识了不少朋友,这些药材若是将来咱们能用得到,可以让他们帮忙采,届时咱们可以拿南境没有的药材和咱们炼的药同他们换。”池敬遥道。
丁小婉闻言连连点头,道:“师父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你如今做的事情,一定很高兴。”
池敬遥闻言也有些感慨,道:“倒要多亏了师父临终前的提点,让我能下定决心走了这一趟。若非这一两年的所见所闻,我当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病症和医术。我在南境的时候,甚至见过他们的巫蛊之术。”
但那些东西太邪门,池敬遥只了解了一番,并未学习。
倒是那些制毒解毒的法子,他颇为感兴趣,学了不少。
“你二哥不久前寄了一封家书回来,”裴原朝池敬遥道:“你要不要看?”
“当然要看。”池敬遥离开南境之前,早早便给裴野去过信,说自己要启程了,所以一路上并没有收到裴野的任何消息。
裴原将裴野的信拿给他看,池敬遥这才发觉,裴野写给裴原这家书,与写给他的相比,内容更为简洁。基本就是一切安好,再问候一句家里人,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
“我听说二哥如今已经是杨将军身边最得力的副将之一了,立了不少战功。”池敬遥道。
“你二哥的信从来不提这些,但祁州营每年岁终会派人来报喜。”容娘闻言笑道:“裴青如今也跟着你二哥呢,他的家书倒是说了不少你二哥的事情,如今村子里都知道你二哥立了不少战功。”
容娘说起裴野的事情,面上满是骄傲,但她很快又叹了口气道:“就是不知道仗什么时候打完。”
“娘亲,我和二哥都说好了,若是他今年过年再不回来,我就去边城找他。”池敬遥道。
容娘一怔,忙道:“边城那么危险,你又不比你二哥会打仗,怎可去冒险?”
“娘亲你忘了,我是大夫啊。如果我去投了军,万一二哥受伤我还能救他呢。”池敬遥说罢又觉得这话不吉利,忙道:“呸呸呸,说不定二哥今年入冬前就能回来了,倒是免得我再跑一趟。”
容娘闻言稍稍觉得安慰了些,但依旧有些担心。
裴原见状忙转移话题道:“阿遥你不在家里是不知道,这两年隔三差五就有媒婆上门来给你二哥提亲。”
池敬遥一怔,笑道:“二哥今年十九了吧?倒是该说亲的年纪了。”
“只是你二哥没回来,咱们可不敢替他做主。”裴原道:“但等到他打完了仗回来,想必说一门称心的亲事是不难的。”
池敬遥忙道:“那是自然,二哥长得英俊,如今又有战功,多的是姑娘喜欢。”
“可惜你不是个姑娘,再过了年你也十六了,也能说亲了,若你是个姑娘,你二哥这肥水可不能流了外人田。”裴原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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