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后者听话的乖乖松开重锦手腕。
自从这次药浴一事过后,重锦和容淮之间气氛莫名的不对劲起来。其实要说不对劲,好像也没有哪儿不对劲。
容淮还是一如既往,但是他的藤,好像又见外了许多。
别说人形同塌而眠,就是藤形也不愿意,甚至连他们在同一房间相处的时间也大大减少。帮他穿衣时,更是会丝绸蒙眼,生怕多看了些什么。
泡了几次药浴后,容淮四肢筋骨力气渐渐回来,已经能下地走路。于是再次药浴时,重锦不再陪他一起去,容淮并不喜欢麻烦别人,重锦这样他觉得倒也自在。
可远不仅如此,重锦像是要把他们距离远远拉开一般。
抛开这些杂事,即便同在一屋檐下,他们见面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因为身子大损,容淮依旧嗜睡,他醒来之后,径直去找重锦,可得到的是木榕榕告诉他重锦在闭关修炼。
就这样,别说一天,甚至一连好几天,他与重锦都见不上一面。
是烦了吗?
听榕榕说,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内,全是重锦寸步不离地在照顾他。沐浴、更换衣服、喂丹药、喂灵液……无比精细地照顾一个宛如死尸,连一句体谅话都说不出来的人,就算再有耐心,也该厌烦了吧。
就这样,在僵持了快半个月之后,灵玉门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第一个到的是小十一。
一回来,看见枫树下的大师兄,在容淮对自己一笑时,原本因为这次在秘境里,有一株灵药被不小心弄毁,所以气鼓鼓的一张黑脸,瞬间笑开了。
“大师兄!”
容淮接过如今十三岁的小孩:“一觉起来,小十一长这么高了。”
“什么一觉,你睡了好久。” 两行清泪啪嗒滚了下来,一张黑脸瞬间变成了花脸,容淮笑着给人擦眼泪。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呜。才没有,和大师兄没有关系。是我们没用,没有照看好你。”小十一声音哽咽。
若照以往来看,小十一大概会哭上一些时辰。不过这次却出乎意料,小十一只在刚看见容淮时情绪没绷住,但很快便收敛好了。
他自己擦了擦眼,左右看了下:“大师兄,重锦呢?”
“他在闭关。”
“这样啊。”小十一眼中掩藏不住的失望。
这一年多来,他们每次都会带九品灵药和别的东西回来。不管是多是少,其实重锦除了容淮,以及他们性命外,大多都不在乎。更不会说借用照看大师兄的名义,贪图他们什么东西。可他们不约而同会先给重锦看看,哪怕重锦从来不会夸赞人,可看见重锦点了一下头,也觉得受到莫大的表扬。
这么多次,他们早已习惯了。如今头一次没见重锦,还有些空落落的。
带着暖意的手搭在小十一头上,揉了揉软软的头发,容淮笑着道:“小十一这一年多,不仅长高了,连着性子也稳重了许多。”
小十一嘿嘿一笑,喜滋滋一边拿出五师兄给他们准备空间法器内的东西,一边道:“因为重锦说,有时间在那里唉声叹气的,还不如洗洗多睡会儿。”
“重锦说得极是。”即便没亲耳听到,但一想到重锦那一副嫌弃又不耐烦的模样,容淮唇角笑意更大。
小十一是第一个到的。之后便是楚漠,二师弟、三师弟……
十几天后,整个灵玉门的人齐全了,一开始他们出去时还会吃点亏受点伤。在外面混习惯了,一个个本就机灵,学得极快,如今早混的如鱼得水。
回来几天后,灵玉门的人就敏锐发现他们大师兄和重锦之间气氛不对。
不过他们没那个胆子去问重锦,只好小声问容淮。
“大师兄,你和重锦是不是吵架了?”六师弟时常吹笛哼调的声音,在没有刻意加入音调后,格外柔和。
闻言,本在各做各事的灵玉门众人,全竖起了个耳朵。
容淮眼尾轻动,笑道:“我们怎么会吵架?”
“可是我回来这么多天,很少见你们待一起过,明明以前你们俩不是形影不离吗?”
容淮不禁恍然:“你们小时候同样黏人,如今不也各有自己的事了吗?”
“可是,可是我觉得重锦和我们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很关心你。”
“你们难道不关心我吗?”
“不是……”
最后灵玉门的人在重锦这一事上,着实被容淮问得无话可说,只好不了了之。算了,反正大师兄和重锦两人之间的事,他们问了也是白问。
当夜,容淮披着大氅来到重锦闭关的房外。
上一次见面是在三天前,而且只是因为灵玉门的人全到了,重锦照例出来看一下他们是不是完整无缺的,却和他只说了一两句话,说完便回去闭关了。
不用师弟他们提醒,他也知道重锦似乎不太对劲,他这些日子左思右想,想着是不是哪里惹得重锦不开心,但实在想不出来。
深秋的凉风颇重,如细小的刀片般刮着脸颊。容淮在门外顿了许会儿,不知道贸贸然敲门是不是会打扰到重锦。
正当他还在犹豫时,房门从内打开,重锦蹙着眉站在他面前,见人披了衣服,眉梢才稍微松开了些。
“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这外面逛什么逛?”
容淮道:“许些日子没见着你了,一直听闻你在闭关,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重锦:“没遇到麻烦。如果你没别的事,我进去了。”
眼见人要走,容淮抓住重锦手腕,直接道:“你在生气。”
没有衣料相隔的温度再次直直烫入心脏,饶是刻意避开了这么久,可不仅没有半点消退,反而一旦再次接触后,成数以千倍的翻涌而来。
明白自己真的是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喜欢上这个一无是处的白痴的重锦无奈道:“没有生气。”
他只是有点心烦意乱。
见了容淮会烦,不见容淮更烦,结果始作俑者还全然不知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