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快一个月,再一次同床共枕,容淮忍不住碰了好几下他的藤。时而挠挠重锦的藤尖,时而挠挠重锦的藤叶,重锦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断了感官,任由容淮瞎折腾。
结果挠了还不够,没一会儿,感觉到被子挪动的重锦睁眼一瞧,原本还隔着两掌距离容淮不知何时已经贴在他旁边,双眼弯成月牙,跟吃到糖的小孩一样,入目可见的满足欣喜。
白痴。
变成藤形的重锦放肆大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这个人,这张脸,不管从刚开始认识,还是这一年多,早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可总是看不腻。
坚持不了多久,容淮双眼便逐渐合了上去。在昏昏欲睡前,约莫怕压到了重锦,特意往后挪了点距离,挪开了还不忘给他拉上被子,生怕凉着他。
原本安静,一动不动的紫藤在确定容淮睡着后,细藤蔓延,无声地描着那温润的眉眼。
这些日子,说是烦躁,更多的倒不如说是不知所措。
依照他对容淮的了解,别看这人平日时一没有脾气,二来温温和和,实则分寸礼节捏得比谁都准。正如容淮所说,在他师弟师妹六岁之后,他便鲜少再管他们穿衣这等较为私密的事。
重锦自傲、桀骜,他从来不惧什么,更不会在何事面前退却半步。
但是有些东西不能,他很清楚,如果此时此刻同容淮说了个明白,在容淮没有触碰到禁忌时,他得到更可能是容淮不动声色地划开界限,终生半步越不过去。
心思正直坦荡的人,正是因为不明白,所以才能这般无所顾忌。一旦知道了别人的心意,只会立马拉开距离,断开一切不必要的误会。
灵光闪过,一道修长身子出现。幽深紫眸凝视着身旁的人,重锦抵住容淮额心,感受着两人交融的呼吸。
算了,不知道便不知道吧。他和一个白痴较什么劲?就这样也挺好的。
第二日,一直关注着大师兄和重锦的灵玉门众人,见两人又同进同出,心中石头总算放下来了。
大师兄还骗他们说没吵架。就这还没吵架?瞧昨天面也不见,结果今天就黏在一起的样。他们全知道的,昨晚大师兄特意熬了糖浆,他们可是一口都没有尝到。
如今容淮清醒过来,身子也逐渐好转,自然不再同意让师弟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争抢灵药。加上这一年中,灵玉门抢来的灵药确实很多,单是让木榕榕全部炼制成丹药就需要花上好些时间。
所以灵玉门的人一下子没什么事做了,纵然见到大师兄安然无恙他们十分开心,可他们一个个都是闲不住的。
这日,枫树下,容淮正看着经书典籍,重锦则懒懒靠在树旁,格外不客气地让容淮念经书给他听。
秋风扫过落叶,裹挟着容淮悦耳的声音,一切都十分惬意。
正坐在一边无聊地用小刻刀削着什么的小十一突然道:“这里的木头珍贵是珍贵,可还是山门里面的用着舒服。”
“不都一样的吗?”正逗着不知道哪儿飞来的鸟的十师弟道。
“怎么一样了。”小十一嘀嘀咕咕。
“算下来我们离开山门也快两年了,当初我们为什么离开山门的?”木榕榕扒拉着手指。
正躺在树上喝酒的楚漠一听到这事,连忙瞎扯:“为什么离开?还不是因为你们吵着要出来玩?反正小十一用不惯这里的木头,小淮如今也痊愈了,干脆我们收拾收拾回去了呗。”
“哦,对!”二师弟点头:“我是记得我们来中域要去一个什么城来着。”
“天虎城。”三师弟补充道。
“对对对!我们不是说去天虎城吗?还有那个小珠子,邀请我们去天虎城的小珠子,里面说两年后有个什么聚会来着。”
楚漠:……
怎么就想起来了?!
“仙门聚会!”
一有人提了个醒,早被抛之脑后的事情瞬间记得一清二楚。
“上次我回来的时候,就听见好多人说仙门聚会要开始了。他们说仙门聚会有好多人打架,又好看又好玩,打赢了还给送东西呢!”
“哇!”
“仙门聚会是在天虎城里面办的吗?”
“对啊!”
“那我们反正都要去天虎城玩,也去看看仙门聚会呗,和别人打架老好玩了!”
“打架有什么好玩的?血淋淋的。天虎城别听它名声大,其实也就那样,还没我们山门外面的那个小镇子好玩。”楚漠死心不改,奈何压根没人听他说话。
小十一一听有新鲜地方,立马扔掉手里的木头,跑到容淮面前:“大师兄,我们一块去天虎城好不好?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嗯嗯!我也会保护好大师兄的!”
“我也是我也是!”
……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附和了起来。
容淮笑着摸着小十一脑袋,一年多前便答应了,如今自然不会反悔。而且这一年多的时间,因为他受伤,师弟师妹们根本没能好好玩一下。
“好,一起去天虎城。”说着,容淮放下经书,看向旁边靠着树的重锦:“许久前便说要给你置办几身法衣,谁料到因为永乐城一事耽搁了这么久。天虎城贵为中域主城,乃钟灵毓秀之地,正好给你挑选一些适合的。”
重锦:“嗯。”
提到这里,上次容淮亲手给他做的那件法衣,也是在永乐城中毁掉的。
纵然那法衣丑不拉几,歪来扭去,他根本瞧不上。但他不要是一回事,因为别人而毁掉又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