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环顾四周,若这里再没有合适重锦的,只等再去另外的商铺看看了。
反正时间还多,难得清净下来,容淮倒也不急。
一眼仔细瞧了过去,容淮视线旋被正对面,高挂起来的那件重紫法衣吸引了过去。此法衣简单并不繁复,黑金滚边的宽袖轻垂,明该暗沉的颜色因从上至下颜色递变,加之样式轻盈,整件法衣不仅没有厚重之感,反而带上几分飘逸。
若是先前,重锦定发现容淮双眼比先前都要亮,然后顺着容淮所看的方向看去。
不过如今的他根本没有闲心,他冷着眼直视着那个一来便盯着容淮,乃灵兽化身的那个人。
如今修真界繁荣昌盛,万物齐生。既然有人修组建而成的宗门,自然也有强大的灵兽、妖兽、灵药这些灵物化形而组成的宗门。
这些灵物具有种族天赋,又有传承。若真有这样的宗门,要想成为前五百名的大宗自是轻而易举。如此,在这里碰到化形灵兽也不足为奇了。
有血脉传承的灵兽,又乃大宗之人,这样的灵兽素来清高傲慢,不仅不屑于同修士签订契约,更是打从心里瞧不起修士。
可这只灵兽,从他们一进来,就频频看向容淮!
“重锦。”
“什么?”那只灵兽似乎听见容淮说话,又一次看了过来,重锦心中不悦的同时,连带着声音都夹了冰般。
“试试这件法衣?”
容淮摇铃喊来了侍女,让人帮忙取下这件高挂而起的重紫色法衣。
这件法衣虽各方面都不错,但上面的阵法只有寥寥三个,而就这还算已经不错的了。容淮简单看了下,倒是可以带回去再让三师弟帮忙刻一些阵法。
“穿上试试?”容淮接过法衣递给重锦。
见容淮满眼的期待,纵然重锦并不感兴趣,但还是接过了法衣。
“仙长,可往这里面更换法衣。”侍女礼貌地指向一侧特意隔出来的里间。
虽然修士更换法衣不过瞬息之间的事,根本用不上特意脱衣,但到底乃隐秘之事,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换衣始终有些不妥。
“可要我一道陪你进去?”
重锦:“……不用。”
又不是三岁小孩,换个法衣,陪着干什么?
在进去前,重锦又警告地看了眼那只灵兽。然而后者根本无视他,重锦前脚刚进,后脚那人便上前来。
“仙友。”
容淮:“嗯?”
面前之人,分明一身清浅颜色的法衣,偏生面容阴柔华美,一双狐狸眼似弯非弯,眼瞳极黑,无端端透出一股邪性,但周身灵气清澈并未为魔修。
“请问阁下可有何事?”容淮礼貌问道。
这人极艳的唇一勾,问道:“仙友可有灵宠?”
“没有。”
这人喜出望外,正当他要说什么时,极强的威压瞬间压下,逼得他踉跄后退几步。重紫衣袖抚过,换上法衣的重锦直接挡在容淮面前。
“滚!”声音毫不掩饰的杀气。
后者心中震惊重锦实力的同时,不退反进,手指勾起腰间丝绦,轻轻地甩着,歪着脑袋笑着道:“哟,这么护着,我还以为你是他定了契约的灵宠呢,原来什么都不是啊。”
重锦面容一沉。
“仙友,我瞧咱们有缘,认识一下呗。”这人越过重锦,看向重锦身后的容淮,一双黑眸尽数褪去,通透血眸尽显。
在容淮惊讶中,后者道:“我姓顾名绮,诞生于万尸血海之中,承应怨念煞气而生的一只血煞兽,如今乃排名第一百零九的灵宗宗主坐下十二徒弟。我喜欢你身上的气息,若是可以,我们定个契……”
契约二字还没说完,滔天威压轰然击来,灵气化刃,直袭顾绮。
顾绮仅化神初期的修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一阵刺痛,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滑下来。
“你!”
重锦紫眸全现,手中灵刃乍现,杀气凝成实质:“再不滚,这一次,割掉你聒噪的舌头!”
顾绮心中怯怯,不甘心地看了眼容淮。好不容易在仙门之中居然能碰上个和自己气息无比符合的修士,与此人定下平等契约,修为定能一日千里。
但见重锦修为着实深不可测,加上如今还不知道容淮二人的身份,他也不敢贸贸然招惹,只得退去。
顾绮走了,容淮看着那灰溜溜的背影,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他竟然是血煞兽化形。”
重锦没说话。
容淮曾看过不少古书典籍,自然知道血煞兽的来源。血煞兽生就尸山血海之中,一身修为源自怨念煞气,虽为血脉不错的灵兽,但极易成魔,没曾想还能有仙门愿意铤而走险收血煞兽为门徒。
不过血煞兽如何与他关系不大,容淮很快看向面前的重锦。这件法衣配极了重锦,本就简单大气的法衣在本就高傲的重锦身上,更显出重锦不可一世的桀骜。
不需要修为压制,只是随便一瞥,就已经华贵得不敢直视。
“这身果然再适合你不过,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同样适合的?”
“不用。”
“嗯?”
“回去。”
付了灵石,容淮便被自遇到血煞兽后一直黑沉着脸的重锦直接带回客栈。
“欸?你们什么时候出去了?!居然不带我!”一回到客栈,恰巧遇到小十一跑下来买吃的东西。
小十一正要嘀咕几句,一看重锦的脸色,立马吓得噤声。
等到重锦带着容淮上去,他才松了口气,眨了眨眼道:“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谁惹的啊?还是头一遭见重锦生这么大气。”
“砰!”
客房门被推开又猛地再次大力合上,容淮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转身,人便被抵在了门上。
重锦扣住容淮五指,掌心紧密相贴,在背对着窗,有些昏暗的光线中,紫眸里满满的占有几度溢了出来。
“容淮。”
“重锦?”容淮看着抵住他,低敛着眉眼的人:“怎么了?是因为那只血煞兽所以不开心吗?”
后者没有吭声,他一点点靠近着那白如瓷的脆弱脖颈,只有那密集的长睫才能勉强遮住里面翻滚的情绪。
不能。
根本不能忽视!
只是想到有灵兽试图和容淮定下契约,想要染指容淮,就已经愤怒到恨不得立马宰了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灵兽!
气息紊乱,安静到能听到两人胸腔的震动。
“契约我。”
扣住容淮手指的手再次收紧,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重锦抬起眼,直视着容淮:“容淮,契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