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陆双辰还教得特别认真，竭尽全力，每天晚上还准备夜宵，水果拼盘，于挽秋想抱怨都不好意思。

    于挽秋有时候想干脆不学算了，反正没人知道她要参加高考。“要不不考了，我感觉根本考不上，去了就是丢人了。”

    陆双辰道：“不考也没关系，以你的想法为重，我支持你。”

    于挽秋张张嘴，她是不是有点没用啊，下定决心去做的事，说放弃就放弃了。

    于挽秋也复习好几个月了，陆双辰也不希望这些努力白费，他给于挽秋改卷子，语文英语没问题，于挽秋生物也不错，就是物理差点劲，努力一把不是没可能。

    思忖片刻，陆双辰道：“不过，如果姜兰知道了，应该会有点失望吧。”

    于挽秋：“……”

    陆双辰：“你不是一直说姜兰是你粉丝吗，当初你说要重新高考，姜兰那么支持你，现在突然要放弃……不过，你是她偶像，她应该会理解的吧。”

    陆双辰把书合上，“反正我是会理解你，以你的想法为重，姜兰应该也会。”

    他把桌上的书收起来，“好了，咱不看了。”

    于挽秋哎了一声，“放下放下，干嘛啊你，谁说不看了的，我就是随口说说，没说不看。”

    好的偶像该给粉丝做好的榜样。

    于挽秋才不会说话不算话。

    陆双辰笑了笑，“那继续看？这个滑轮其实很简单的，你这样看，就好懂多了……”

    陆双辰继续翻书讲题，一大把年纪，还得给妻子补课，说出去，哪儿会有人信。

    于挽秋也就摆一会儿，该学的她会学，如果姜兰知道她不想考，肯定会支持她，不过，还是会失望吧。

    姜兰最近在准备演奏员的复试，于挽秋没打扰她，当初试结果出来，复试过了，再一块儿庆祝。

    再说于挽秋最近也忙，每天学到凌晨，陆双辰白天还要去公司，于挽秋八点多起来，继续看数学书。

    全家最清闲的要数陆颐呈了，但陆颐呈觉得很冤，他妈到底那只眼睛看见他清闲了。公司，毕业论文，还有评三好，优干，怎么就清闲了。

    忙是忙，但陆颐呈找姜兰的时间还是有的，时间挤一挤就有了。

    下午姜兰和陆颐呈出去吃了一顿，然后回宿舍从八点睡到九点多，找工作就是这样，尽人事，听天命。

    姜兰自己很努力，但是毕竟录纪录片，加起来耽误一个月，过年回老家，去于挽秋家，一个多月没碰琴，手生。

    其他人也很厉害，如果过不了初试，是她技不如人，她要考虑找别的工作了。

    一边找工作，一边等国家交响乐乐团招聘，进乐团是她的梦想，姜兰不想放弃。从四月二号等到四月八号，邮箱都没收到邮件。

    官网上没有公布初试通过名单，姜兰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收到回信，网上也没有什么消息，如果今天下午还收不到邮件，国家交响乐乐团八成没戏了。

    姜兰一直看邮箱，从早刷到晚，几乎五分钟就刷一次，但是还是没有邮件。

    姜兰都怀疑她是不是设了什么垃圾邮件，给拦截了。

    一下午都在看邮箱，姜兰看了眼时间，五点十五了，一般五点半上班族就下班了，如果过了五点半还没有邮件，就得等明天了。

    明天希望更渺茫。

    姜兰叹了口气，如果初试过不了，她就去陈宁磊老师的工作室，先找个工作，再等明年的乐团招聘。

    五点二十分，还没有邮件。二十五分，终于来了个邮件结果是移动充值，姜兰都快抓狂了。

    二十九分，姜兰又看了遍邮箱，还是没有。

    算了算了，有那么多优秀的人，没过初试只能说明她不够优秀。

    姜兰给陆颐呈打了个电话，“走，去吃饭啦。”

    陆颐呈：“乐团回邮件了吗！”

    姜兰道：“没有，估计没戏了，我应该再努力一点的。先去吃饭吧，为了等初试结果我已经好几天没吃好没睡好了，先去吃顿好的吧。”

    陆颐呈在电话那边道：“嗯，下次再来，总能成功的，以后我监督你练琴。先去吃饭，想吃什么呀。”

    “烧烤小龙虾！”姜兰对着镜子涂好口红，换了鞋子，拎着包就出宿舍了。

    徐想不在宿舍，她也在忙找工作的事，常常不回宿舍，发信息回得超级慢，姜兰都怀疑徐想她是不是回家结婚去了。

    两人去了常去的夜市，街上飘着烧烤味和十三香味。一条街都是卖烧烤小吃的，姜兰和陆颐呈找个摊子，点上烧烤和小龙虾，就坐在外头的小桌子和小马扎上等着。

    这边味道好，还实惠，全在街上烤，做菜，能看见做菜的过程，看着还挺干净的。

    陆颐呈捏了一下姜兰的脸，“没事，这次不行等下次。”

    陆颐呈不用找工作，他现在已经进陆渊了，他当了几天HR，面试新人，来陆渊的都是高校高材生，去面试是陆双辰的意思，多看看别人，也很厉害，不要当井底之蛙。

    “我知道，这个不行再找别的，就是……连初试都没过，我以为至少能过初试的。”姜兰都练了十几年琴了，结果初试都没过。

    她感觉自己好没用，初试的曲子是精心准备的，录了好几遍，别人得多厉害呀。姜兰给自己倒了杯啤酒，给陆颐呈也倒了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是于老师知道了，肯定会很失望。”

    于挽秋一直支持她的，觉得她十拿九稳，还说要做她第一个听众，结果姜兰连初试都没过。

    陆颐呈跟着干了，安慰道：“肯定不会，我妈不懂音乐，你随便拉首曲子都觉得很厉害了。”

    姜兰：“……”

    跟陆颐呈说这个就是对牛弹琴，他根本不懂她的意思。

    “快吃快吃，不吃都凉了。”

    吃到一半姜兰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徐想发来了好几条信息，全是语音。

    点开听，声音超级大。

    “宝宝！！！乐团官网出名单了，你初试过了，是第一名！”

    “宝宝你也太棒了吧，我好兴奋呀！第一名！我擦超厉害的好吗。”

    “啾啾啾，哈哈哈哈快准备复试啊！”

    姜兰看看手机，又看看陆颐呈，彻底愣住了。

    陆颐呈也不计较那两声宝宝了，“过啦？”

    姜兰赶紧去官网看名单，确认之后又去翻邮箱，邮件是五点三十五发来的，离她出宿舍就差五分钟。

    “陆颐呈你快看，初试通过的通知！”姜兰眼里全是光，她真的过了哎，还是第一名。

    陆颐呈一个字一个字看完，“是第一名，四月十一号参加第二轮复试，还有三天准备时间。”

    复试是面试官选择曲目，考察专业能力和临场，毕竟初试视频可能录了很多遍。要做演奏员的话，都是面对观众，不可能有好几次机会。

    姜兰捧着脸，“快夸我！要一百个词才行。”

    陆颐呈拍拍脑袋，“等我想想，一百个而已，我很快就能想出来，宝贝真棒真厉害，在你面前我就是小垃圾……”

    姜兰：“哈哈哈行了行了，快吃饭吧，早知道今天就去更好吃的了！”

    陆颐呈道：“等复试完了，呸呸呸，等复试结束了咱们再吃好的。”

    复试在b市音乐厅三楼的演出厅，姜兰吃完饭回去之后就拿了小提琴去操场，每天就光练琴了，一连三天，终于到了四月十一号。

    陆颐呈今天要开会，开完会再过来，于挽秋要复习，姜兰自己打车来的。

    其实，他们跟着过来，姜兰更紧张。

    进复试的总共十五人，复试顺序按初试的排名进行，姜兰是第一个。

    进来先做自我介绍，然后面试官发考题。

    上头坐着六个面试官，分别是乐团不同位置的首席，小提琴考查曲目是《天鹅湖》，演奏结束，乐团的大提琴首席问道：“看你大学艺考考的是大提琴，也会吧，要不要试试？”

    姜兰面试的是小提琴演奏员，如果有多的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

    大提琴表演曲目是《第三、五号大提琴奏鸣曲》，表演结束，面试官让姜兰回去等通知。

    “面试结果七个工作日内会发到你邮箱，请耐心等待。”面试官看了眼助理，“下一位。”

    姜兰鞠了一躬，就退了出去，她自我感觉还算满意，面试看初试分和复试分，但为什么让她拉大提琴呢，是不是因为她小提琴演奏表现不好啊。

    姜兰有点愁，但是面试都结束，再担心也没用。

    还不如好好搓一顿。

    从b市音乐厅出来，姜兰就看见陆颐呈了，陆颐呈旁边那个短头发戴着墨镜的美女是于挽秋，“于老师！你怎么也来了。”

    于挽秋把墨镜摘了，她无奈地摊开手，“学不进去了，就出来转转，吃饭去？”

    姜兰冲过去给于挽秋了一个拥抱，“刚刚我好紧张啊，都不会说话了，自我介绍感觉也一般般，不知道能不能面上。”

    于挽秋觉得，这种事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不过说肯定要说好话，“一定行的，先不想这个了，吃饭去，带你吃好吃的。”

    陆颐呈摸了摸姜兰的脑袋，“最后一关都过了，已经很棒了，走，吃饭去，给你买冰淇淋。”

    姜兰拍拍脑门，“走！不想了不想了，七天就公布结果了，好结果坏结果都公布，七天之后就知道了。”

    四月十六号，姜兰收到了国家交响乐乐团的复试通知。

    面试在四月十八号，姜兰前一天晚上沐浴，擦了香香的身体乳，准备最后的面试。

    复试成绩，姜兰也是第一名。

    只要面试上不说什么错误的话，基本上就稳了。

    姜兰给谢云珍打了个电话，“妈！我通过了国家，注意是国家哦，交响乐乐团的复试，后天我就面试啦。这可是事业单位！”

    谢云珍道：“还不错，但不能骄傲自满，你看你得瑟的样子。要是有尾巴，都翘天上去了。”

    姜兰：“今天可以翘尾巴，妈我想吃烧鸡！”

    谢云珍笑了一下，“回来让你爸去买，姜兰，真的很棒。”

    进复试的一共八个人，面试只取四个，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四月十八号，姜兰去b市音乐厅参加最后一轮面试。

    来面试的八个人有男有女，姜兰不认识他们，他们却认识姜兰。

    初试和复试的第一名，的确厉害。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暗箱操作，但如果暗箱操作的话，还不如直接把她送进去。

    考试都有视频留存，没什么好质疑的。

    面试结束，姜兰送了一口气，她背着琴下楼，做音乐厅外面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音乐厅很大，站在台上面对六个面试官，以后兴许要面对许多观众。

    面试结果三个工作日公布。

    四月二十号，姜兰收到面试通过的邮件，官网也公布了面试结果，她需要去指定医院做体检，体检姜兰没问题，去年为了查脑子，还做过一次。

    当天下午，姜兰的论文也返回来了，盲审通过，查重通过，只要按照修改意见修改就行了，导师说回去准备PPT吧。

    五月份答辩，毕业演出在五月初，姜兰才体会到毕业的感觉。

    她要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