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夏目贵志没办法跟过来,他已经和其他妖怪约定好了,最后也只能让神木悠白一定要小心。
神木悠白和夏目贵志道别,接着才走向遇到女人的那条河。
今天天气很好,雨在半夜停了,在雨水的滋润下植物都看上去更青翠了,神木悠白下了河岸,然后顺着河流找里面的妖怪,这个世界上拥有很多很多的妖怪,哪怕是一条河里也有数不清的妖怪在,只不过它们平日都呆在水里,几乎不出来透透气。
最后,神木悠白终于发现了一只趴在河岸的小妖怪。
一只河童。
“早上好。”神木悠白蹲在它面前。
河童眨眨眼睛,他转头看向神木悠白,接着左右看了一圈,“咦?这周围也没有人,这个人类在喊谁?”
“在喊你啊。”
“哦,原来是在喊我。”河童点头,片刻后它猛地抬起头来,“什么?人类你能看到我?!”
“对,我能看到你。”神木悠白摘下一株野草在它面前晃动着,“很高兴遇到你,我想和你打听一件事。”
河童看着草叶在自己面前摇晃,“你是夏目大人吗?”
“夏目大人?”神木悠白歪头,“不,我不是夏目,我的名字是神木,和夏目是朋友。”
“唉?竟然不是夏目大人,除了夏目大人竟然还有人能看到妖怪。”河童跳起来抢走神木悠白手里的草叶,“但是,既然是夏目大人的朋友,那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倒是没想到问妖怪一个问题竟然还需要用到夏目贵志的名字。
看来夏目在八原的妖怪中间名气不小,还被称之为夏目大人。
神木悠白心安理得的借着朋友的名头问问题,谁不想更便利一点呢?
“那边,有一个被怨气侵蚀的妖怪。”神木悠白指着远处自己看到白衣女人的方向,“你知道吗?”
“咦?那边?”河童望着那边,片刻后他想了想,“啊!你说的是那个车祸死亡后因为留恋所以一直被困在河边的人啊。”
神木悠白点头,“对,就是她,她是什么时候被困在河边的?”
“一年前?还是十年前?”河童数着手指。
对妖怪来说时间实在是太不重要的东西,人的一生对他们来说也只不过是一瞬间,所以他们很难准确的确定时间,问一个妖怪他活了多久几乎没有什么意义。
神木悠白无奈,“好,那你知道她作为人类时的情况吗?”
“不知道。”河童摇头,“不过我只知道一件事。”
“嗯?”
“她被骗了。”河童悄悄的凑近神木悠白,“我告诉你哦,她一直都很想见自己的家人一面,但是她已经因为怨气变成妖怪了当然见不到,然后河神就出现了,河神告诉她,只要她根据自己的方式行动,就可以给她一颗能变成人一天的药。”
但是,那时候的河神已经被怨气污染,他怨恨着人类,疯狂的想要杀死所有污染河水的人。
妖怪之间也是有契约的,想要获得什么东西就要拿另外的东西交换,契约成立,女人引导着一个人到了河神指定的列车前,但是也就在那一刻,河神因为害人被除妖师封印。
女人没有得到契约应该得到的东西,反而被怨气污染。
“于是,她便以为是引导过去的人类没有死所以才没有得到想要的药。”神木悠白无奈,“啊,再怎么看我都是受害者。”
河童震惊,“咦?你是那个被她引起车站的人?你竟然还活着?”
“对啊,我还活着呢。”
“怎么会呢?”河童茫然的看着他,“契约成立了,你应该死了才对。”
“因为契约的内容就是引导人类到达列车站后死掉啊,为什么你还活着?”
神木悠白眨眨眼睛,片刻后他才开口,“大概,是因为我命大?”
“是吗?”河童并不高的智商里也猜不到是什么情况,也就完美接受了这个解释,它不再当回事,接着继续告诉神木悠白那个女人在被怨气侵蚀后做出的一系列疯狂举动。
但是这又能怎么样,她是妖怪,永远都无法在和家人见一面了。
只有神木悠白,脑中不断的回想着刚才河童说过的话。
契约成功了,所以他应该已经死了吗?
但是,现在正在活动着、呼吸着的人,就是神木悠白,对吧?
……
难以理解,也找不到原因,毕竟神木悠白才苏醒没多久,刚刚接触到这个充满妖怪的世界。
难道他当时真的死了吗?
神木悠白沉默着往前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列车站的范围。
对,就是他曾经出事的车站。
八原不算是个繁华的城市,这里到处都是山,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乡村,列车是必须的交通工具,就算是出现了撞到人的事情也不会停运,神木悠白停住脚步的时候恰好有一辆列车驶过,风带起了他的衣角。
神木悠白注视着列车远去,片刻后他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在很模糊的记忆里,他确实来到了这个车站等车来,只不过下一瞬间他就站在了列车道上,被行驶中的列车冲撞出去。
看着周围的景色,他试图在脑子里挖到点什么,还坐到了他当时坐过的长椅,但是完全没有想起任何东西。
神木悠白无奈的拽着自己的头发。
“好烦哦。”他委屈的嘟囔着。
就在这时,他看到对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夏目贵志穿着白衬衫走在对面的小道上,在他旁边有一个成年人,成年人戴着墨镜,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夏目!”神木悠白喊了他的名字。
夏目贵志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过来,下一刻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神木悠白。
于是他挥了挥手。
神木悠白从长椅上起来,他看了看周围,接着越过轨道跑过去,和夏目贵志一起的成年人也停下脚步等他。
“神木怎么会在这里?”夏目贵志看着神木悠白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你不是去问那个人的家人了吗?”
“不,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神木悠白笑着说:“那夏目呢?还有,这位是?”
神木悠白看着那位成年人,穿着一件褐色的外套,戴着眼镜,头发是金色的,看上去相当年轻相当自信,就在这时神木悠白眨眨眼睛,因为他脖子上一只壁虎形状的胎记似乎动了?
胎记会动?
“咦?竟然不认识我吗?”成年人注视着神木悠白,“你是哪家的孩子?平常不看电视吗?我可是很有名的。”
“抱歉抱歉,之前一直都在医院昏迷,来不得看电视。”神木悠白看着他,“难道你是电影明星?”
“是名取先生。”夏目贵志在旁边介绍,“是这样的,之前听猫咪老师说这边有一条列车被怨气侵蚀,一直会出现引导人受伤的事情,我就拜托名取先生过来看看。”
神木悠白还没惊讶,名取周一先被夏目贵志吓了一跳。
“唉?夏目?在他面前说这些真的好吗?”
“啊,抱歉我忘记了。”夏目贵志连忙道:“其实神木同学也能看得到。”
名取周一更惊讶了,“你也能看到?”
“神木是另外的情况,他并不是从小就能看到,是突然间能看到了。”
神木悠白摸着下巴,然后突然转移话题,“可以让我去看看吗?”
“什么?”
“就是列车被侵蚀,名取先生是除妖师吧?”神木悠白这样说:“我很感兴趣。”
“当然没问题。”名取周一笑了一下,“之后再进行自我介绍,现在我们先去被怨气污染的列车道看看。”
说完名取周一便往前走,神木悠白和夏目贵志跟在后面。
一边走,夏目贵志越发觉得不对劲。
神木悠白之前说过要去处理白衣女人的事情,因为这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影响,但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看到他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神木悠白遇到车祸就是在这里。
说的也是,又有谁能对差点夺去自己生命的灾难释怀。
“神木。”夏目贵志开口了,“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但是,如果有困难可以告诉我,我想帮你的忙。”
神木悠白转头看向夏目贵志,少年温柔带着一点不善言辞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眼底。
夏目贵志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但……
「契约成立了,你应该死了才对。」
「你为什么还活着?!」
这两句话不断的在神木悠白的脑海里回荡着,带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
“好。”神木悠白笑了,“或许我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随意,但是我觉得这只是我不适应而已,夏目适应这样的世界也一定吃了很多苦,所以,我也一定会更快适应的。”
夏目贵志叹气,“在不必要坚强的时候坚强过头了啊。”
“因为坚强不是一个贬义词,在什么时候坚强都可以。”
夏目贵志看着他,“真的没问题吗?”
“真的没问题。”神木悠白对夏目贵志比了一个大拇指,“谢谢你关心我,夏目最好了。”
夏目贵志咳嗽一声,他偏过头去。
老实又温柔的少年稍稍有点红了脸。
神木悠白转移视线看向前方,黑色眸子里的笑意一点点消失。
总之,这件事还不能告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