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间夺走他的魔力,自己一身清爽,在肆虐的火海中漫步……
怎么会存在如此——强大到无可思议的力量?
怎么会有这般可怖的人……无法理解。
这样的人类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会悠闲地出现在这里?他明明有更多可以做到的、可以得到的东西!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说出来很打击人,不过因为无所谓,千穆还是说了:“有一点锦上添花的必要性,一点为某人准备惊喜的责任心,再加上最重要的……嗯,已经说过了,到站之前,干坐着很无聊。”
“只不过,我没有无聊就纵火的爱好,这个……唔,不是你悄悄到访时,想做的事么?体验一下,不也很好。”
Samander胸口急剧起伏,贪婪地试图获取微薄空气的身子一僵,大概在想他为什么会知道。
“呵呵,当然啦,还有一个原因。”
最后一节车厢,千穆迎着Samander迷茫的目光,忽然伸出右手的食指,指腹全部没入了身旁的烈火中心。
火芯极高的温度,本应将他莹白的手指烧黑灼化,可还是一如方才,他的手完好无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千穆偏头看他,笑着说出了一句话。
“——因为,你在做梦啊。”
……
“…………什么?!!”
Samander猛然惊醒。
他还停留在发现红发男人的车厢。
斗篷包裹着身体,除了太阳穴的剧痛还在,身上被火烧的痛感全无,车厢内景干干净净,哪里有被火海淹没的痕迹。
醒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自己在很早之前就被强制合眼,意识陷入了梦中。
他内心惶恐,更不理解红发男人多此一举的做法了——是想让他反复体会从希望到绝望的痛苦吗?那男人成功了。
即使能力不被压制,骄傲的巫师照样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甚至,他发不起反抗。
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所谓的“反抗”,只是汪洋大海中根本看不清的独木舟,暴风雨未至,就已在浪中翻沉。
“包下的列车还是属于公共财物,虽然也不是赔不起——但是,嗯,随便破坏影响不好。”
Samander:“?”
他比普通的迷茫还要再空白三分的眼神在质问,这个理由,是认真的?
千穆点头:“就是这样,不然呢?我好歹是能从某位警官手里领取奖励证书的热心好市民啦。”
好市民不会为了游戏破坏公物,如此不讲道德的行为,是伪·法外狂徒诸伏警官才会干的。
Samander:“…………”
“现在回来了,还有……唔,一分钟。”
千穆若有所思地停了停,对着表上显示的秒数,在某一时刻将解开的锁链系了回去。
Samander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能力再度遭到压制。
只是到如今,压不压对他而言都没区别了……
“还有四十秒才结束,有点恒心啊。”
千穆表示半途而废不是好习惯,堂堂杀手加巫师别轻言放弃,还有救:“不能使用魔法,你就不能动手了吗?”
他言真意切,给出的建议相当合理,Samander木然的脸却猛地抽动,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我是巫师……不是粗鲁的战士!”
“哎?法师不都会近战么?根据我的经验总结,最强的法师基本都擅长用简单粗暴的方式结束战斗,不会近战的叫什么法师。”
“…………”
“好啦,开个玩笑,时间这不就快被你混过去了吗,真是个狡猾的玩家呢。”
——砰!砰!砰!
听到连续三连枪声,Samander条件反射想用魔法抵挡,然而魔法没用出来……他竟然,也安然无恙?
千穆左手开往枪,就把枪随手丢到了地上。
他开枪的方向都与Samander无关,一枪击中了右侧的车窗,一枪贯穿左前方的座椅,最后一枪却是对着车顶,随意按下了扳机。
Samander懵了。
没关系,只是工具人的他不用强求自己理解。
“还差一点什么……”
千穆略微思索。
Samander眼睁睁看着他把至今未凌乱的风衣脱下,挂在了就近的椅背上。
随后,他看向他,露出只可言温柔的笑容。
“最后二十秒。”
“范围只限于这节车厢。”
“我追,你逃,用任何手段抵抗都可以,破坏了公共财物的赔偿嘛……哈哈,当然是我承担啦,很不错的待遇吧。”
“要相信自己,万一压力到位,你就被激发出近战法师的潜能了呢?”
“对了,为了你好,千万别激动得一脚踏错,跑到范围之外哦。”
Samander:“……”
这才不是亲切的规则补充。
分明是——魔鬼的低语!!!
……
二十秒后。
案发现场……不,明明是,好市民义愤填膺对抗试图火烧列车恐怖分子的现场。
忽略掉防卫略微过当导致的一地狼藉。
恐怖分子失去了意识,灵魂飘出,留下躯壳完美地嵌在天花板里,保证直到列车抵达终点站,他都可以维持这个姿势安睡。
“唉,老了老了,好久没剧烈运动,突然要为社会治安挺身而出,还是有点小累的。”
自称缺乏锻炼老年人的养生爱好者念叨着,拖着自称疲惫的身体重新穿上风衣,发丝未乱,额间清爽,浑身没出一滴汗。
审视一番自己辛苦的成果,千穆敲了敲拳,一脸认真:“降谷警官,你欠我两份好市民表彰证书了。不知道所以不给吗?没事,我帮你记着,之后就找你要。”
车还没到站,离终点站还遥远。
可这辆无人驾驶的列车却中途停下了。
“阿源,我把猫眼警官的位置发给你了哦!”
“辛苦啦,这个笨蛋啊……没有被他气笑,我进步了呢。”
“猫眼警官很努力了不能怪他啦!我觉得我觉得——嗯!都是阿源你那个小弟的错!他太不靠谱了,才连累了猫眼警官!”
“这我倒是赞同。不过,从某个角度来看,白兰地,是个远远超乎我想象的……人才啊。”
BOSS直呼捡到宝了。
这个代号为白兰地的下属的下属,可是连实时更新主线内容的剧本都框不住、跟不上节奏的——神才。
“人才”属于低估了,白兰地仅凭一晚的传奇操作,成功晋升为让幕后黑手和剧本一起震撼的神才。
虽然有点对不起Gin,但这个亿里挑一的神才,还不能死在他的枪下,应当多加利用,为BOSS带人跑路后左右端水的美好明天增砖添瓦。
白兰地再次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为自己长长地续了一命,还凭实力得到了BOSS的赏识。
如果他知道,估计会立刻泪流满面扑倒在BOSS的脚下,发誓与黑衣组织共存亡,不亡最好,亡之前他先去把所有卧底都鲨了。
卧底里有BOSS的小伙伴这种事就不多说了,白兰地一人血书的心愿注定没法实现。
BOSS现在要下车,去捞被得力下属二号拐成谐星的倒霉小伙伴了。
千穆顺着铁轨走了一百米,在轨道边不远处找到了人。
与代打二号接上头后,诸伏景光坚持自己没事缓缓就好,只顾着对代打二号再三强调自己用血泪编写的教训:
“小心……白兰地!小心……务必小心那个男人!他——脑子很有问题!”
“嗯?我以前跟白兰地搭档过,那时感觉……”
“不!!!不一样、跟以前不一样!一定——要离他远点!否则,会失去重要的……非常重要的东西!!!”
“……好。”
赤井君沉默片刻,表示自己绝对铭记在心。
诸伏景光目送代打二号接力披上友人的马甲,朝未知的冒险奔赴而去,自己缓了缓,拿出了惊人的毅力起身,试图往安全的地方躲藏。
可能因为天寒地暗,他没发现自己的后脑勺磕破了,已经流了不少血。
应当求援,可不能联系零,联系千穆也不行,黑衣组织的人还在附近,这里十分危险。
诸伏景光的第一反应永远是自己硬撑。
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倒下,他自己不知道。
他只有格外模糊的印象:
自己没有倒在雪地里,似乎有人接住了他。
怀抱融化了冰雪,有着会让人情不自禁微笑的温暖。
“诸伏……”
那人依稀说着什么。
“白……”
——诸伏景光,不用再一遍遍强调了,我知道你们都是白痴。
千穆把白痴小伙伴扛回了列车。
等回了他们后,列车在阿古的远程遥控下重新驶动,此后没有临时停靠站,会直达东京。
几下把白痴磕破的头上好药,绕上数层纱布包得只剩鼻,十分无语的BOSS顺手给白痴扎了一针,让他也能一觉睡到东京。
再睁眼的时候,诸伏警官就会躺到某座日式豪宅的地板上,接受另外两个白痴的围观了。
当然,能顺利离开列车车厢的人,只有诸伏警官。
Samander还会留在这里。
——直到他被某个收到消失幼驯染的短讯,紧急赶来的大忙人发现。
千穆还有主线要掺和,不会跟他们一起回东京。
下车前,他把自己之前丢掉的枪塞进昏睡的木乃伊手里,留下指纹后再重新丢掉,反正降谷警官眼神不差,掉到旮旯角也能看得见……算了,万一他突然眼瘸,就是看不见呢?
千穆留下了一个纸条,贴在最显眼的位置——Samander的脑门上。
【送给降谷警官的礼物,望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