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小志保是好孩子!!!家人们看呐她A上去了!她不知道千穆在对抗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可她知道,自己已经把这个奇怪的监护人当成了真正的亲人,她想要帮他!快千穆快答应她!73老师钦定科研天花板你可以拥有,有她帮忙,你的病一定——】
一定,能治好吗?
迟钝的读者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因此最后几个字半晌没打出来。
BOSS答应要送给源千穆的独立研究所,历时一年总算准备好了。
源千穆带着宫野志保来到了地处偏远的研究所,研究所建在一座高级疗养院地下,他们平日就住在地面的疗养院里。
涵盖十数公里的宽阔地域,湖边风景再是怡人,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欣赏。
过于冷清的封闭环境不适合小孩子久待,源千穆考虑到宫野志保的身心健康,一开始并不想带她,奈何宫野志保态度坚决,敢把她扔开她就绝食抗议,源千穆拿她没办法,只能妥协。
好在这大小两个研究员都是做事专注,一进实验室就出不来的类型,比起担心人被关出问题,不如担心一下人进了实验室,还能不能按时出来。
本来这事情不该由十一岁的宫野志保来担心,身为未成年人的她,才是应该被担心的对象。
宫野志保也没想到,她悄悄换了称呼的千穆哥做起实验那么上头,好似一刻不能拖延般争分夺秒,进去就出不来了。
她在实验室外敲了半天门,心情和提起小心脏的观众高度同步,从一开始带着点责怪的气恼,到忽然觉察不妥,最后想到了某个糟糕的可能,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在实验室里发生意外?体力不支晕倒了?靠靠靠到底怎么回事!赶紧撬门叫救护车啊!】
【就小哀一个小女孩在你让她怎么撬门!这是救护车能来的地方?】
【我刚刚就想说了,千穆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乐观,明明他好像没做什么,照常在锻炼,饮食也没什么问题,但明显比一年前瘦多了,精神面貌也……好让人焦心。对哦这时候应该找贝姐!小哀一个人不行,只有贝姐能帮忙了,贝姐快来救救猫——】
【志保打电话叫人了!妈的我的心情好微妙,理智告诉我找变态亲哥效果更佳,千穆能得到最好的照顾,但不服气阻止了我往下想,如果是千穆自己,他肯定也不想找他哥求助!】
【喜报外援来了来了……等等,来的是老琴?!】
源千穆事前给过宫野志保一个应急电话。
当然不可能直接给那个男人的电话,个人内心的抗拒可以暂时放在一边,源千穆更怕男人把视作妹妹照料的志保吓到,只要他还在,他便不会让志保接触那个人。
找贝尔摩德也不行,源千穆记得,贝尔摩德跟宫野志保的父母有私仇,她连带着也不喜欢宫野志保。再有就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状态算不上好,本能地不想让女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
剩下的人选,就只有说熟算不上,但跟他又有一点难能可贵的默契存在的Gin了。
如果某天真出了他无法出面解决,只能由志保向外求助的意外,Gin来处理最合适不过,毕竟他的能力很强,地位也够高。
源千穆并不怀疑Gin会不会丢下男人不负责任全甩给他的任务,及时赶过来帮忙,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Gin是那个男人早早准备好,要送给他的“礼物”——他对这句话嗤之以鼻,根本不打算接收,“礼物”本身也没有真把他当做“主人”的样子。
把Gin当做随叫随到工具人来用就很好。
源千穆由于过度劳累,外加忘记准时进食的体力不济,晕倒在上锁实验室里的时候,Gin只用了四十分钟就到了。
银发男人径直无视了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弱小动物,用枪击的物理手段破坏门锁,很快就进入室内,找到了失去意识的红发青年。
Gin对源千穆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一次,也是此前唯一一次见面时之时。
——这是一朵被血浇灌才会绽得更艳的花,看似脆弱,实则身覆荆棘,强大而傲然不屈。
Gin见过了自己名义上的“主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那位先生在选中他时便对他直言,自己要为重要的亲人准备一份独一无二的最好的礼物,只是这个臃肿还笨重的组织还不够,他还会把他留下,一起送给那个人。
Gin领受那位先生的恩情与信任,不介意换一个效忠对象,反正无论谁来做这个主人,也改变不了他自身,他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然而。
见的第一面他就发现了,红发青年也是一匹我行我素的孤狼。
他不需要同行者,傲慢的眼里甚至容不下附庸,他好似对他客气又有欣赏,事实上,并没有将银发男人真正放在心上。
同性相斥,加上并没有那位先生的命令,Gin不会勉强自己非要如何。
本质过于相似的两人走不到一条路上,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保持距离。
Gin属实没料到,自己会见到换了另一种风格的源千穆。
虽说一眼获取所有重要讯息后,银发男人最先想到的是,得到他的汇报后,那位先生一定会震怒。
病态的面容,较三年前消瘦了太多的身形,略微过长、颜色也黯淡的红发,手套下露出的狰狞烫痕……多个发现皆可证明,源千穆在脱离那一位注视的期间,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没有起到足够的重视。
银发男人短暂蹙眉,意识到自己心头也闪过了一瞬的愠怒。
红发青年在银狼高傲的心中,的确拥有一定的位置。
一部分源自对青年单薄身体里蕴藏的实力的认可,再有一部分,只能说明,对于这个名义上的“主人”,他还是有一点在意的。
Gin把轻得仿佛没有重量的源千穆托起来,带进临时找到的休息室。
从没照顾过人的组织二把手动手能力极强,处理后患的细心在这里也派上了用场,红发青年很快就被他安置好,抱上床盖好被,起皱的白大褂也脱掉,随手扔到一边。
他冷静地判断,源千穆暂时没有生命安全,自己应当率先向BOSS汇报此事,再打电话给贝尔摩德,质问她把那一位交给她的人照顾成了什么模样。
此外,他还需要出去一趟,寻找红发青年急需的营养剂放在了哪里。
Gin刚准备离去,背后窸窣声忽起,再过一瞬,危机感骤然从身后袭来。
他不仅不曾往旁避开,转身回击的动作迅如闪电,对于红发青年的优待,只限于他没有本能地摸向风衣口袋里的伯.莱塔。
“咚!”
床板巨震。
从Gin发顶滑落的礼帽擦过床沿,掉进了不被关注的漆黑阴影里。
他惯常握枪的手掌稳固如铁枷,在一瞬间制住几欲翻身的红发青年,如今仍重重地按住青年毫无肉感的肩,冰冷的手指稍稍往旁移动,就能触上极近处没有设防的脖颈。
顺着他俯首的姿势,银色长发亦如幕布般散落下来,坠在源千穆的脸庞,完全遮挡住从门缝外漏进来的微光。
Gin的绿瞳似在晦暗中倒映出一抹冰寒的光。
源千穆睁开眼,静静地与上方的绿瞳对视。
似是处于被压制地位的他,有一只手却是无声落于银发男人的颈间。
惨淡的、凸显出一条条泛青血管的左手,看似干瘦却极其有力,五指毫不留情地瞬间收紧,夺去了Gin的呼吸。
Gin仿佛没有感受到无限逼近窒息的痛苦。
俯视近前这双格外幽暗的绯红双瞳,银发男人称得上阴冷的面庞,似乎很是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源千穆瞥见他的笑容,想法不明地松了手。
“不错,”刚刚恢复呼吸的男人沙哑道,“看来,你比我想的更有精神。”
“暂时死不了,但麻烦你跑一趟,还是谢谢了。”源千穆的神色恢复如初。
“不需要。”指的是最后的道谢。
Gin直起身,没有管掉到床下的帽子,只看着将两手交叠在身前,换了个舒适些的平躺姿势的红发青年:“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先出去给你倒热水,再把你需要的药带进来。”
“……”
这个态度转变坦荡又微妙,源千穆的神色古怪了一瞬,在当做不知道和委婉试探中犹豫两秒,他干脆舍弃选项,直言不讳:“你怎么了,突然想给自己换主人了?”
“只论事实,我效忠的对象一直是你。虽然我们只见过两次。”Gin道。
源千穆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自己给自己戴上项圈的行为,我无法理解。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Gin没有立即给出解释。
他还是在光明正大地打量他——自己提出一个问题,自己迅速找到满意的答案。
眼前的红发青年,还是那朵溅了血的花。
虽然暂时被腐土掩盖小半躯体,又被杂乱的野草根茎缠绕上来,他融入骨髓的骄傲,由内而发的凌冽,始终未变。
但是——这个强大的他,又比玻璃还要脆弱。
源千穆厌烦于自己的虚弱,这对Gin而言却是颇为重要。
他隐蔽的打量,不显于表的想法,皆被源千穆敏锐地捕获了。
而在红发青年眼神转瞬冷淡,作势要开口之前。
银发男人道:“狼不需要一个不需要他的主人。”
源千穆顿了顿。
听懂了这匹桀骜不驯的恶狼的言下之意,他应当气极反笑才对。
那个男人足够强,所以不需要恶狼的保护,而红发青年强,但又没有那么强,所以,他需要他。
源千穆笑了。
不过,不见被轻视的怒气,他似笑非笑:“不听话的狼,要来做什么?”
Gin不卑不亢道:“我会将您的安危放在最高位,在不会危害到您的身体健康的前提下,完成您的命令。”
“好,看来我还是挺需要你的。”源千穆太久没喝水,嗓子有些干疼,缓慢出口的话音也染上了慵懒的哑意。
“那么,我的第一个命令:除非得到我的允许,否则禁止将与我有关的情况向那个男人汇报。Gin,你能做到么?”
红发青年的目光丝毫不掩他的用意:Gin真正效忠的主人是谁,试一试就知道了,当然,他大可以明面糊弄他,私下继续该说什么说什么。
Gin效忠于谁,糊不糊弄他,源千穆都无所谓,应该说,他打从心底不觉得Gin能做到,所谓的忠诚和尊重,都是冲着那个男人去的,跟就如局外人般格格不入的他无关。
也不能说完全无所谓。
至少盯着Gin这样的男人阳奉阴违的模样,还是挺有意思的,他不介意多看点笑话。
“Gin,我问你,你能做到么?”他漫不经心地又问了一遍。
“当然。”
源千穆不置可否,正想抬眼看看Gin虚假的表情。
银发男人忽然在他的床边单膝跪地。
这个男人还不算完全恭敬,也不算完全忠诚,但唯独在他微微垂首时,无论是神情还是行举透出的庄严,都显得十分认真,没有半分作伪。
“我会用事实,证明我的忠诚。”
“……是么,违逆那个人的下场,恐怕你比我更清楚吧,这笔买卖做得可是亏大了。”
“那也没什么。”
“为什么?”
“为了比我的性命更重要的存在。”
源千穆当然还没成为比Gin自己的姓名更重要的存在。
但银发男人如此暗示,他可以成为这个存在——只要他有资格。
这是给他的坦白,也可以看做Gin饶有兴趣发起的挑衅。
果真是不羁,不驯……硬接受这么个随时可能反噬自身的大麻烦,真的有必要么?
源千穆理智觉得没必要,可到了该断然回绝的时候,他忍俊不禁似的一笑:“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的荣幸。”
眼里多了一点亮光,这是近来越发死气沉沉的他,许久不曾燃起过的自负与挑战欲。
两人就这么达成了甩开BOSS的共同协议。
然而,白捡来进入组织后的第一个得力下属还不到一分钟,源千穆就迅速遭到了反噬。
Gin封了他的实验室,顺带把志保的实验室也封了,并且毫无上下级尊卑意识,硬是压着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星期。
读者们:“…………草?”
这个桀骜不驯中带着点贤惠,平和冷静中还透着点下克上霸道的阿琴……真是他们的童年阴影、冷酷无情酒厂扛把子、吓哭无数小朋友的琴酒大哥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