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原名是什么?”
黑泽秀明问完,苏格兰的表情明显开始变得有些抗拒。
他立刻再次轻扣两下桌子,然后再次发问,“你的原名叫什么?”
苏格兰的表情不再挣扎,那双清透的眼睛看向黑泽秀明,回答道:“诸伏景光。”
那双眼睛使黑泽秀明产生了一点负罪感,他好不容易将这种负罪感强压下去,最后敲了两下桌子,问:“你不会对我说谎,是吗?”
“是。”
建立一个囚笼很费时间,但在被人建立的暗示里再加一个对黑泽秀明来说非常容易。
他微微吐出一口气,拍三下手之后停顿三秒,然后问道:“你有没有把公安在组织中的卧底名单给琴酒?”
诸伏景光没有说话,他停了很长时间,好像一个年久失修而卡住的机器。
黑泽秀明极有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直到诸伏景光再次开口,“没有。”
很好,成功了。
“安室透是不是你的同伴?”
苏格兰这次的挣扎极为剧烈,他甚至露出了愤怒的表情,黑泽秀明眼疾手快地敲了两下桌子,当指节与木制品相击的声音响起时,苏格兰立刻冷静下来,回答:“是。”
黑泽秀明在苏格兰眼前打了一个响指,“你太累了,睡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苏格兰闭上眼,几秒后又很快睁开。
他看向黑泽秀明,“抱歉,我好像睡了一会儿。”
“嗯,你太累了。”黑泽秀明站起身,拿走苏格兰手里那个已经喝完的纯净水瓶。
“客房可以用,你去睡觉吧。”
苏格兰听话地走了。
黑泽秀明横倒在沙发上,将手臂横挡在眼前,遮住有些刺目的灯光。
他其实不是很想用这个。以前,只要他在审讯室里一用这个,同事们都会露出惊恐的表情。
他们害怕他的智慧,从而忌惮他这个人,对于那些人来说,他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回想苏格兰的反应,他意志坚定,敏捷机智,愿意为同伴和家人牺牲自己,而他却被兄长监-禁了那么久……
或许他想让哥哥脱离那个世界的想法有点痴人说梦,有的人天生适合那一行。
换位思考,如果有人剥夺了他思考的权利和乐趣,没有濒临死亡和谜题解开时大脑分泌的多巴胺,他会怎么样?
他会觉得这个世界无聊透顶,然后在死亡来临时欣然接受。
就像上次一样。
可那个组织明显不适合成为长期的工作场所,随着各国政府的人员变动,它也将会逐步瓦解。
黑泽秀明有点累,说到底他还是想和哥哥一起正大光明的跨年和吃饭。
他放弃思考这一点,开始思考自己的处境。
显然,上面没有让他接触权利中心的意思,否则无论是警视厅还是公安厅,都不应该把他放在一个只有他一个人的重案组。
公安厅的重案组就更离谱了,就算日本黑手党每年都要刷3000多场重案作为年终的业绩,这3000多场里又有多少能威胁到国家安全需要他出手呢?
五十?或者一百?
目前为止,只有上次的炸弹案勉强符合标准。
公安厅和警视厅可能很珍惜他,但是更上一层级却完全不是,那些政客只把他当做稳定民心和信誉的吉祥物,给一点钱,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哈!他们根本不在意日本低至31的安全指数,他们只在乎自己在任的时候获得了多少好处。
或许,他的目标又要多一个了。
黑泽秀明恶狠狠地想,他不仅要把组织端了,还要把那些光拿纳税人钱却不作为的资本主义官僚们送进监狱!
青年甚至开始迁怒,要不是你们这么昏庸无能,哥哥的心理疾病会这么严重吗?
都是你们的错!
黑泽秀明越想越气,他坐起来拿起沙发上的抱枕一顿狂揍。
“嗡嗡——”
黑泽秀明看向震动的手机,来电显示——安室透。
他想起睡在客房的苏格兰,眼神游弋一瞬,然后心虚的接起电话。
“喂?”
“我刚和gin见过面,组织最近会在米花町有所动作。”
安室透好像是在高处,他那边传过来的风声使话语不太清晰。
“他们好像需要十亿日元做什么事,已经策划很久了,可以让风见裕也注意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洗钱活动或者大型交易。”
“嗯。”因为还没有调整好心态,黑泽秀明没有和安室透多聊。
挂断电话之后他忽然联想到银行,一个分行存储量的极限是十亿日元。
宫野明美,一个组织派去银行工作了五个多月的前台。
所以,那个对于宫野明美来说十分危险的任务是抢银行?
从安室透透露的信息来看,与宫野明美对接这个任务的人应该就是琴酒。
黑泽秀明把自己埋进刚刚揍过的抱枕里,按照组织的作风,他们肯定会一次性将分行中存储的十亿全部抢光。
天啊,那可是十亿!
而他现在几乎身无分文!
身无分文的他怎么让琴酒拿到10亿日元交差的同时,还能拿10亿日元填上银行的窟窿?
那些最赚钱的手段都写在了刑法上,他该怎么做才能……
黑泽秀明想了十几分钟,最终拿起手机,打开直播软件。
他就坐在镜头前不说话,也会有人奔走相告,告诉所有人,“警界明灯,日本安全指数的救星开直播啦!”
等到这个直播间上了热门,黑泽秀明说了直播以来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
“我的侦探事务所开在米花町2-23号MAISON MOKUBA的303室,有什么想解决的案件可以上门找我,我能给你们每个人至多十分钟时间。”
黑泽秀明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念:“找猫10万日元,找人100万日元,命案1000万日元起步,随年限和难度叠加。”
没钱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