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里是一份程序员名单,来自交易失败的龙舌兰。”
“在你发烧的时候吓你,抱歉。”
黑泽秀明念完,从缝线处拆开这个纸袋,看到垫在小盘子下面的是一张黑色的软盘。
“昨天早上我就发烧了?”黑泽秀明努力回忆,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一直不太在意自己的健康状况,毕竟发烧后吃点药也就没事了。
“可能有点低烧,我那时候才进行过幽闭空间测试,精神紧张,没怎么注意,但安室透碰到你的时候可能察觉到了。”
诸伏景光看着那两条已经翻译出来的文字,注意到背面还有一组数字,“好像还有一句。”
黑泽秀明拿起笔,继续往下翻译,“阳台上风景很好,特别是楼下的绿化带。”
黑泽秀明顿住,笔尖在便利签上狠狠戳了一个洞。
哈!有趣!
他将那张密码纸和答案一起撕碎冲进下水道,拆开蛋糕盒子。
“只能吃一块。”诸伏景光拦住想一下子切一大块的黑泽秀明,“你的病才刚好,别生气,反正安室透也当做不知道了。”
“我没有生气!”黑泽秀明强调,“我一点都没生气!”
诸伏景光:“嗯……”
黑泽秀明吃完早饭后步行去公安厅销假上班。
风见裕也把一个平板放在了黑泽秀明桌上。
“我们的部门主要负责情报安全,这里是目前可以对您开放的情报内容。”
“怎么了?警视监终于相信我了?”黑泽秀明睨了眼那个平板,没碰。
风见裕也的额头瞬间沁出汗珠,“啊这个……这个实际上不是警视监和委员长说了算,我们请示了更高层。”
“嗯。”黑泽秀明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好像对那个可以动摇日本安全的平板不感兴趣。
“想用我,却又害怕我。不信任我,却想让我做事,可笑。”
风见裕这一瞬间只想辞职。
哈哈,他干不下去啦!今天的黑泽先生好像不太高兴啊!
“反正这个平板里也不会有什么关键内容,拿走吧,我不看。”黑泽秀明用指尖将那个平板往风见裕也面前推了推。
“这……”
风见裕也刚要说什么,就看见黑泽秀明走到角落里的那盆绿植前,对着顶端的树枝说道:“叫他拿走,我不接受没有诚意的合作。”
“嗡——”
风间的手机震动一下,屏幕上是上面叫他撤回情报的消息。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个绿植上端装着一个监视器。
这个监视器直直对着黑泽秀明,装上去的目的就根本不是为了黑泽的安全,而是为了监视。
他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这间办公室里还有多少监视器?
「这间办公室里还有多少监视器?」
黑泽秀明奇怪的看了风见裕也一眼,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问出这么出格的问题才对,但他还是回答道:“一共有三个。”
“啊?我问出来了?”风见裕也摸上脸颊。
没有?黑泽秀明愣了一下。
「我没有问出来吧?」
风见裕也不确定地想。
是心声,怎么发个烧这东西还增强了,真讨厌。这一次听到的明显比之前更清楚,导致他弄混了。
「不愧是黑泽先生,这都能看出来,一定是我表现地太明显了!」
风间一边想还一边肯定地点了下头。
黑泽秀明:不,这倒真不是看出来的。
“那么黑泽警官,我就先离开了,上面如果还有消息我会告诉您的。”风见裕也自己说服了自己,满脸敬佩地拿着平板走了。
黑泽秀明若有所思地看向那盆绿植,上层对他并不完全信任,他们害怕他的智慧,害怕将真实的自己暴露在他的眼前。
越是心虚的人,越是害怕,越是害怕,越不敢让他知道更多。
刚刚风见裕也是怎么说的?
“事实上,不是警视监和委员长说了算,他们请示了更高层的人。”
首相、副首相或是某些议员。
那些政客之中有人和犯罪组织勾结了。
至于卧底,公安部和警视厅中可能都有,还不止一个。
黑泽秀明眯着眼躺在办公桌前的椅子里,刚才那个平板里估计都是些垃圾信息,看了也白看,不如等到警视监和委员长亲自来找他,那时候的合作,才是撇开政治,只针对国家安全的合作。
六天后,周日。
黑泽秀明穿好衣服,坐在和酒店餐厅借来的木椅子上,看向诸伏景光,“准备好了吗?”
“真要那样?”诸伏景光犹豫地询问,“我有点下不去手。”
“没什么下不去手的。”黑泽秀明双手背到椅子后面握住,“你会捆吧?这个不用我教吧?”
“会。”
“捆紧点,别露馅了。”黑泽秀明叮嘱,然后感受到绕过脖子的那段麻绳倏然收紧。
宫野明美抱着手臂看向这奇异的一幕,虽然六天前他们已经对过流程了,忽略那些琐碎的细节,只要在最后交接的时候把替换过的十亿日元现在存放的地址告诉琴酒,然后将黑泽秀明的录像给琴酒看,威胁琴酒兑现诺言就可以。
但她还是觉得这位……
咳,黑泽警官付出太多了。
“你真是琴酒弟弟?”
“是的,这可是赌命,我没必要连这个都骗人。你不也是为了救自己妹妹吗?换位思考一下,是不是不难理解了?”
黑泽秀明对宫野明美扯开一个有点疯狂的笑容,“炸弹可是真的,遥控也是真的,你对组织的恐惧也是真的,如果琴酒不受威胁,那你就别按停计时器。”
“你改了炸弹?”诸伏景光看向那个准备捆在黑泽秀明脖子上的微型炸弹,那东西是他们一起做的,按照原计划,它就是个只会倒计时且永远不会爆炸的玩具。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我不同意!”诸伏景光停下动作,质问道:“你在想什么?”
“你有把握能骗过琴酒?”黑泽秀明侧头反问,“你没有对吧?我也没有,也许我说谎很不错,但演戏却糟糕地很,他很了解我,能看出来。”
“一旦他看出来,肯定会杀了宫野明美,那十亿日元怎么办?她还在等她回家的妹妹怎么办?”
“你疯了?”诸伏景光终于从黑泽秀明身上看出了琴酒的影子,他们一样疯狂,“还笑!”
“多有趣,你不想看看琴酒有没有可能站在我们这边吗?这就是机会,拿出你公安的冷酷来,实在不行就给你的幼驯染打电话,让他来绑我!”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他不可能给安室透打电话。
“如果你觉得有负罪感,就做的真一点,别让他们怀疑。”黑泽秀明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我们能做到。”
“做不到怎么办?”诸伏景光打好最后一个绳结。
“你难道没想过琴酒可能一点都不在乎你?”
“那我做的一切都不值得,我来得也不值得。”
黑泽秀明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但诸伏景光听懂了。
“炸弹我们就别装了,好吗?”诸伏景光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你不可以为我留下来吗?
“他也把你当做朋友,我们都需要你。”
黑泽秀明闭上眼,不去看诸伏景光的眼神,那是双可以动摇人心的眼睛,会令人不忍心欺骗。
“你做公安的那一天就知道,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牺牲少数人没什么问题。”
宫野明美掏出配枪,对准诸伏景光,“动作快。”
是的,没错,她一定会这么选,哪怕她十分善良,最后一定会按停炸弹的计时器,她在开始时也会这么选。
黑泽秀明算准了这一点,哪怕诸伏景光不同意,宫野明美也会逼迫他同意的。
她是一个可以为妹妹付出全部的人,事情到了这一步,谁都没有后退的余地,只有按照他说的做,宫野明美才有生的可能。
世界上应该不只有他一个人想和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吧?
那是人之常情。
黑泽秀明咬住那段最后才被横在唇齿之间的麻绳,仰起脖子让诸伏景光把炸弹绑在颈部。
然后看着对方把用来录像的手机支撑在自己的正前方。
“好了。”诸伏景光看向宫野明美。
他不能出现在录像里,琴酒会认出他,所以去打开炸弹的人只能是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深吸一口气,她上前打开录制按钮,然后拿着枪走到黑泽秀明面前。
“抱歉。”
她摩挲到炸弹的按钮,然后打开开关。
“滴——”
尖锐的声响滑过耳膜,鲜红的倒计时显示在那个小小的窗口上。
18:00:00
十八小时,而这是一个装上后除非按停计时器无法拆除的炸弹。
黑泽秀明对着镜头外脸色难看的诸伏景光笑了一下。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如他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