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秀明捧着侍从一边神游一边做的那杯没有拉花的拿铁,决定收回前言。
和安室透相处好像也没有那么愉快。
“您……是不是那位——警视厅的黑泽先生?”一位面容憔悴,穿着格子衫的男人鬼鬼祟祟地靠近黑泽秀明,“我叫板仓卓,是一位cg特效设计师。”
“您好。”黑泽不动神色地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然后快乐地眯起眼睛,拿铁真香。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就算因为开发软件晚睡也不会让一个人精神紧张到这种程度。”
“我、我被威胁了,我真的不想做。”
板仓卓似乎很长时间没有和人交流过,他说话有点颠三倒四,显得不太熟练。
“我不能做那个,帮帮我,救救我,黑泽先生。”板仓卓说完,浑身激灵一下,额头上沁出细小的汗珠,“抱歉,我开玩笑的,他们在看我,我不能说,会死的,肯定会死。”
他絮絮叨叨地说完,逃一样融入人群,离开了黑泽秀明的视线。
“你认识的人?”安室透若有所思。
“显然,是他单方面认识我。”黑泽秀明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所有咖啡,觉得身体就像刚刚充过电,瞬间精神起来。
“他快要死了,在向我求救。”黑泽秀明回忆刚才板仓卓的表情,然后将对方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整合。
“有人威胁他开发一个软件,板仓卓在提到那个软件的时候露出了内疚和害怕的表情,他认为那个软件对大多数人有害,他不想做,但不得不做。”
“威胁他的人令他感到无比恐惧,那种焦虑和紧张的状态通常会在被害妄想症的患者身上出现,这种病人常常会觉得生活中总有人想要害他们,因此会表现得有些神经质,但板仓卓显然并没有患上那种心理疾病。”
“威胁他的人在他的生活中无孔不入,可能是将他的大门打开,可能是在他外出时将他家的花瓶打碎,这种细小的威胁使他认为身边有人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并认为凶手无处不在。”
“你能侧写出凶手的模样了?”安室透听完,惊奇地问道。
“还不能,信息太少。那个威胁他的人也没有杀人,有已死亡受害人的案件更好侧写,受害者的尸体上会透露出非常多的信息,比如犯人的性格,行事风格和偏激行为甚至长相也可以被描述出来。”
黑泽秀明叹息一声,摸向餐点区的芝士海盐饼干,“板仓卓就跟我说了三句话,还是那种颠三倒四的话,怎么可能可以直接侧写。心理侧写其实也是演绎法的一种,演绎法的精髓在于归纳总结,它是需要信息的。”
他一边吃那块芝士香味浓郁的海盐饼干,一边带着鼻音含糊不清地说:“我又不是上过占卜课的魔法师,板仓卓给我一根犯人的头发,我就能知道犯人现在住哪儿。”
安室透失笑。
“但我知道板仓卓住大概住在哪里,到时候我们可以偷偷去调查。”黑泽秀明眨眨眼,然后掸开手指上的饼干屑。
“人应该差不多到齐了,我觉得——”
“轰——”
一声闷响从不远处传来,接着,庄园的周围发出接二连三的爆炸声。
随后,窗户外面洋洋洒洒飘落金色的纸屑,它们在阳光下反射出好看的光晕。
“啪——”
一声炸响从宴会厅中央响起,黑泽秀明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摆放在中央的黑色气球炸开,原来摆放气球的那张桌子上全是叠在一起的黄铜烟盒。
“ dys ——aleman!”
西装革履的主持人登上宴会厅二楼的高台,“欢迎各位来到度假山庄,相信能解开那张邀请函的各位一定都非常聪明,桌上的那些是我的主人长井高志为大家准备的礼物,请诸位笑纳。”
烟?
黑泽秀明和安室透接过侍从分发的黄铜烟盒,直接放进兜里。
他和安室透站的近,说话也十分方便,“我就说那座桥会断,刚才一连串的爆炸声实际上都只是为了掩饰第一声罢了,桥肯定断了。”
安室透紧皱着眉,事情在往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他并不知道组织给长井高志的任务是什么,但现在看来好像和发下来的烟有关系。
“烟盒里面有字条——”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纷纷好奇地打开烟盒。
那是一张写了三四行代码的纸张,大概是什么软件的基础代码,而纸张的最后是两行英文——
We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Since we're trying to raise the dead against the stream of time.
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会逆转时光的洪流,让死者重新复生。
黑泽秀明盯着别人手上的A4纸看了一会儿,然后长长叹息一声。
糟了,知识盲区。
二进制他会算,但软件开发要使用的这些代码……
破案不太可能用到的东西他一般都不会太关注。
黑泽秀明愣住的时候,安室透曲起食指轻轻弹了一下手中的薄纸,发出“啵”地一声。
他笑道:“有趣。”
因为摩擦,他手上的那张纸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
这让安室透不禁想将纸张凑近鼻子,仔细辨别一下那个味道。
黑泽秀明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制止了这个动作。
“别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