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秀明再次按下摄像机的开关。
接下来的影像已经没有什么观看的必要, 但他还是想看完。
在“k”平稳的声音里,黑泽秀明理出一条清晰的线。
一月初时他觉醒了能力,但由于无法控制该能力, 病情急剧恶化。
为了增加生存时间,他决定进行自我暗示。
只要将病因合理化, 让自己认为这是一个游戏的世界,减少自我怀疑和内心冲突, fsh back就能得到有效的控制。
确定治疗方案后。
一月底,他开始着手改造浴室,三月中旬,浴室改造完成。
此时, fsh back已经发作得十分频繁,就连平常也会丧失味觉或嗅觉。
三月底, 他撞到赤井秀一, 看到了一段像幻觉的记忆。
但不论此时看到的是幻觉还是记忆, 能力进化带来的负担已经令他难以招架。
治疗刻不容缓。
4月1日,他打开摄像机,开始进行试验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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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
摄像机停止工作时产生了细微的电流声。
黑泽秀明回神, 他看向屏幕。
咔哒,开关轻响一声, 屏幕亮起。
“4月15日, 早上好, 今天是最后一天。”
“所有的测试已经完成, 前期的准备工作也全部都做完了。”
“我其实不确定到底能不能醒过来。有3成概率醒来的不是你也不是我。”
“不过,不太确定的事往往更加有趣, 不是吗?”
“虽然我们除了记忆之外其他东西应该都一样, 但我还是认为从暗示开始, 我们就割裂成了两个人。”
“我是你舍弃的一部分,虽然你可能会把这部分捡起来再装回去,但无论如何我们已经不一样了。”
这句话非常拗口,并且充满哲学,有种“人永远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的意思。”
黑泽秀明扬了下眉,继续看下去。
“我现在能这样跟你说话,是因为你看到这份录像带,这证明我赌对了那70%!”
“哈!我很厉害吧?你也很厉害……嗯,自己夸自己的感觉真不错。”
“最后一天聊点什么好呢?”
“对了,学校边新开了一家披萨店,千层面上撒的芝士超级多,一定要记得过去吃。”
“我已经吃过了,挺好吃的。”
“我设计的游戏面板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但面板上的等级越高,病情就越严重,数值达到6的时候你就需要收拾收拾准备一睡不起了。”
“你得救哥哥出来明白吗?我知道Gin喜欢什么样的弟弟,还特意加强了你对亲人的渴望。千万别让我的努力白费。”
“时间差不多了,再见,黑泽秀明。”
滋——
画面骤然中断,屏幕上亮起一行灰色的小字。
「内容已删除」
这是一份只能看一次的录像。
黑泽秀明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确实是他的风格。
哪怕成功的概率只有70%,他也一定会选择去赌一赌。
现在,该去对着镜子说安全词了。
黑泽秀明关掉摄像机,走到镜子面前。
说出安全词其实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很可能还会发作一次fsh back,这次发作也许会直接导致他的死亡。
但那又怎么样,他要赌一把。
不太确定的事往往更加有趣。
黑泽秀明勾起一抹兴奋的笑,看向镜子中自己的眼睛。
“游戏结束。”
嗡——
强烈的耳鸣直冲鼓膜,一瞬间,泛着白光的记忆宛如走马灯一般灌进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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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我可不想被你审讯,黑泽,我们这里没人想坐在你面前,你太可怕了。”
“我知道你很好,是我自己过不去那道坎。”
B:“把报告写了,你来我们这里不就是来写监视报告的吗?”
C:“真不知道委员长为什么会派一个连警察学校都没上过的人来。就因为聪明?公安里聪明的人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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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怎样才算死了?”
熟悉的洗手间里,那个犯人狞笑着拿起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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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洗手间的门被猛地撞开,降谷零冲进来。
“你没事吧!”
“存枪的保险箱被盗了,从现在开始待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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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秀明轻笑一声。
困扰他多年的fsh back现在只不过是在眼前放送的电影。
痊愈的感觉如此美妙。
见过琴酒后,亲人这个只存在于名词里的定义有了具象化的寄托对象。
而且他现在还有了无论如何都会相信他的朋友们。
这些东西成为他对抗自我怀疑的砝码,令陌生人的质疑变得不堪一击。
“你以前也太爱钻牛角尖了吧?”黑泽秀明对着镜子叹息一声,“现在我们都好了。好吧……没有‘们’”
他顿了顿,取出摄像机里的sd卡冲进厕所。
“去尝一下芝士千层面吧……”
哦,对了。保险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