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的是,既然这些人是见到他身上的“神光”而心生畏惧、自动投降的,说明心里至少还存着一点对神/明的敬畏。
反观那些逃跑的,基本九成九是穷凶极恶的匪徒,才会那么惧怕被降下神罚的可能。
“英明伟大的猫猫神愿意宽恕身上还没有背负太多的罪孽,并且肯在以后的日子里,诚心诚意地赎罪的人。”奥利弗强迫自己硬下心来,说出了他从来到这个时代以来、做出的最血腥的一个决定:“猫猫神最无法容忍的,是杀人和对女性施暴的重罪……只要是犯过这两项重罪的人,全都拉上绞刑架。”
他不可能宽恕所有的囚犯。
奥利弗清醒地意识到了这点。
作为险些被侵犯了尊严、财产和领地的领主,他必须杀人立威。
就算启用囚犯,他也要考虑在莱纳卫兵数目严重短缺的情况下、还能维护基本的治安,确保不会被囚犯反制……152人,他必须减少一些,才可能完全控制住。
福斯眼底掠过一缕欣慰。
“是,殿下。”
他微微颔首,退了出去。
这一下午,奥利弗破天荒地没有出去,也没有靠近能看到绞刑架的那扇窗户。
但他还是能清楚地听见,从窗口飘进来的外头的动静。
是犯过那两项罪行的强盗被粗鲁地套上绳索,吊死在绞刑架上前发出的愤怒咆哮、或是凄惨求饶;是看着可恨的敌人像是肮脏的爬虫一样挣扎着死去,而感到兴奋和欢喜的莱纳平民和奴隶所发出的叫好声;是那一具具躯体在彻底失去力气前、疯狂地踢着绞刑架上的铁棍的“哐哐”声……
绞刑架上的位置放不下那么多具尸体,因此在最后一个位置被摆满后,最早被挂上去的那具尸体就会被解下来,轮流进行“更换”。
直到天彻底黑透了,主持审判的福斯管家才回到了城堡。
“殿下,”福斯毕恭毕敬地回答:“犯下重罪的囚犯已经处决了,还剩下100人。”
这已经是个比奥利弗想象的,要多得多数字了。
像是看出了小主人的疑惑,福斯很快解释着:“他们中有不少人是被劫掠的商旅的雇工,是为了活命,才被迫加入强盗团的。”
这才会对强盗团称不上忠诚,也还没有胆量和时间犯下重罪。
原来如此。
奥利弗听得恍然大悟,对启用剩下的犯人做劳动的打算,也更加感到放心了。
他看向一举一动都严谨到了极点的管家,一边亲热地在身边的座位上拍了拍、示意福斯坐下,一边详细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先将剩下的犯人头发全剃干净——在外貌上一目了然,既方便跟莱纳人区分管理,也是为了避免在汲取水资源不方便、容易滋生虱子。
然后挨个检查身体状况,询问是否具备特长,好进行之后的劳动工种分配。
开垦荒地缺人、挖井缺人、研磨石块也缺人。
莱纳城的领地其实很大,但可以利用的面积实在太小了,甚至都不具备防御性的城墙。
从远处看,就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城堡立在荒原上,紧挨着城堡的城镇区域也只是得到了心理上的安危,而根本不可能得到实质上的庇护。
修筑外围城墙、扩大真正意义上的城区的这种大工程,只要有条件,当然是越早开始越好。
奥利弗也不担心他们做不好:除了少数人能做技术工种外,大多数囚犯本来就是农民或是商户出身,对体力活自小就是很熟悉的——要是敢对这一点撒谎的话,一被发现,就直接处以二十下鞭刑的处罚。
每到月底,个人的表现都会被进行优劣评级,记录在一块单独的小石板上,作为他们在莱纳的“囚犯证明”。
奥利弗并没有急着提出,‘囚犯中表现好的、可以进行适当减刑’的概念:先验证过他们改过的诚心,再等奴隶和平民们切切实实地享受过他们的劳动成果,减轻对他们的抵触心理后,再去考虑这些。
对这些俘虏而言,能在没有家人来交大额赎金的情况下活下来,就已经是莫大的宽恕和恩赐了。
“不劳者不得食。”奥利弗强调:“只有仁慈的猫猫神,才会给原本的死刑犯机会……不珍惜这种唯一一次的机会的犯人,只配被悬挂在绞刑架上。”
他受自己管辖、调配的莱纳子民,还是有耐心的。
但对这些曾经向他举起过武器喊打喊杀——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的人,他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先试一试吧。”
缺乏这方面的实践经验的奥利弗,并没有将话说死。
一切都得看实际效果,再慢慢进行调整。
他还得先去一趟要安排犯人们进行劳作的地方。
毕竟前期根本调不出那么多人看守他们,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奥利弗想了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拿自己辛辛苦苦在游戏背包里攒下的、这一阵被用剩下的那600多块石料……打造了几圈只能用个一年半载、简直奢侈得让他心里流泪的石围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