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级炸蛋”在爆/炸时声势不小, 一度引起了近距离听见爆/炸声的城堡人们的恐慌。
虽然奥利弗陷入了懊丧,除了一句简洁到没头没脑的“别担心,是那位愚蠢的我的杰作”外, 并没有心情解释什么……但至少福斯在亲眼确认过自家小殿下毫发无损后,就稍稍放下了心。
接着, 这位经验丰富的管家先生, 就在这场小骚乱的影响进一步扩大之前, 很自然地担起了整肃饱受惊吓的仆从们的责任。
当然, 他眼里最要紧的工作, 肯定不可能是那些被声响吓得跟刚出生的小鸡崽般的仆人, 而是小殿下今晚的睡处。
床铺已经被轰得连点布渣都没剩,地上也有了大片图样规则性的凹陷的卧室,不管怎么看, 都是不适合再让奥利弗住下的了。
必须临时收拾出一间足够宽敞明亮的卧室来才行。
就在福斯正思索着这项工作要怎样才能以最快速度完成时, 金发神祇心念微动, 主动提出:“福斯, 让奥利弗……睡在我的房间里。”
福斯微微一愣。
虽然他很少跟这位沉默寡言的老国王的私生子有直接交流, 也称不上有多了解, 但作为这城堡里最爱护小殿下的人, 他当然不可能看不出对方同样对奥利弗充满爱护。
——简直到了言听计从、寸步不离的程度。
而这时的金所提出的建议, 也让他颇为动心。
毕竟, 不论金的实际身份到底是什么,在所有人眼里,这都是位不折不扣的年轻贵族,并且与奥利弗殿下关系亲密。
出于这层考虑, 福斯之前为金安排卧室时, 就定在了第二通透敞亮的那间房里。
在小殿下的卧室被无端炸毁的情况下, 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浑然不知那间被布置得豪华舒适的卧房从第一天起、就没有被真正的使用过,福斯稍稍迟疑了下,便难得温和地询问:“阁下,十分感谢您的体谅。如果您真的允许的话,我立即让人从空闲的房间里挑选出最好的那一间,尽快收拾出来,让您先移住在里面,可以吗?”
实际上,不管福斯说什么,金发神祇都准备点头同意——反正不管临时收拾出的那间房间具体是什么情况,祂都不可能去住的。
听到福斯的话后,从事发的那一刻起就面无表情,仿佛心如死灰的奥利弗,终于回过神来了。
他勉强笑了笑:“不用麻烦了,福斯。在我的卧室修复好前,金就先跟我一起住吧。”
福斯微微睁大了眼,诧异道:“殿下!”
这晚上搞坏了自己心态的奥利弗,却实在懒得折腾了,于是温柔的语调里稍添了一些魄力:“我想,在那房间里多添一张床的位置还是有的,对吗?”
福斯眉头微皱,到底没有多说什么,顺从地垂首道:“是,殿下。”
虽然省去了重新收拾和布置的麻烦,但要将奥利弗卧室里的那几十只箱子全搬过去,也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等仆人们做完这一切时,奥利弗光看夜空中月亮悬挂的位置,就猜出自己要是再不躺下、恐怕就要昏倒在所有人面前了。
他可不想在那场乌龙的余波还没过去前,就再次给可怜的管家先生带来更多的惊吓。
于是在让仆从们退下后,他便干净利落地往床上一躺,接着很自然地冲像是愣着的猫猫神招了招手:“亲爱的猫猫神啊,快来休息吧。”
猫耳神祇不动声色地靠了过来。
虽然祂这晚也没有变成奥利弗明显更加喜爱的大猫形态,但在折腾了那么一阵后,奥利弗也不可能去计较这些了。
他其实还在深深地进行着自我反省:要不是频繁胡思乱想的话,他也不可能走神到连自己都炸的地步。
想到尸骨无存的那整整8台“种子制造机”,以及那张他虽然才睡了小半个月、但相当合他心意的那张大床……他的心就忍不住阵阵滴血。
他当时跑什么?
就算是威力较大的中级炸蛋,也不可能将【战士】达到6级后,防御力和血量都大幅提升了的自己炸死。
最多是炸掉一些血,那种程度,光靠吃个奶酪就能补回来了。
更不可能伤害得到他身边那位真正的神明。
最脆弱的,明明是他那8台可怜的“种子制造机”啊。
他当时就应该以最快速度抄起十字镐,将地上的“种子制造机”敲掉、然后收进游戏背包里——要是手速过快的话,至少能抢救50%回来。
偏偏让他的本能反应占了上风。
理智上明明清楚那不是真正的危险,止损的最佳方案也是知道的。
可看着那颗引线即将燃尽的炸蛋……
想到这里,奥利弗有些不自在地闭上了眼,连英俊的神祇什么时候偷偷将他半揽进怀里的举动,也完全没有发现。
……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在逃命时,将心目里最重要的存在带上。
唉。
在迎接这天的游戏结算前,奥利弗无奈地感叹了句。
果然是猫色惑人啊。
对于其他的奥尔伯里人来说,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
尤其是那些住在较远的城镇区和农田区的人们,隔着那面高高的石围墙,在睡梦中的他们虽然都听到了一声像夏天里的闷雷一样的响声,但会因这惊醒的,到底只是少数。
一是因为在白天干了很多活,让他们身体感到十分疲惫。现在能躺在舒适的新家床上,想到明天还要做的活计,几乎所有人都很珍惜这宝贵的时间和环境,睡得很沉。
二则是……雷雨在春季的确不常见,但偶尔有一道奇怪的干雷滚过,显然不是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啊,希望明天别下雨。”
被那道‘雷声’吵醒的少数人,在半梦半醒间嘟囔这么一句后,就闭着眼翻了个身,很快就重新入睡了。
在春天迎来了新的领主,也因此焕发了前所未有的强烈生机的奥尔伯里城,是在馥郁的酒香中迎来了夏季。
虽然十分不舍,但商人们还是逐渐从这种醉生梦死的快乐里苏醒过来——当然,他们那日渐空虚的钱包也在无情地提醒着他们。
为了防止自己真克制不住、做出不但把利润给花了个精光,还连重要的本金都花在买酒上的他们,终于决定踏上返程了。
可想而知的是,所有商人在离开奥尔伯里前,都掏出了尽可能多的钱购入了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