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自由民的收入虽然不错,但要是愿意掏出用一个月的辛苦劳动攒下的钱,去买上那么两三桶再制果酒,就已经称得上相当豪气了。
人们越是过得幸福,就越是对那位伟大的神明和神眷最深的领主大人心存感激。
可现在……
穿着耐脏的灰色亚麻布裙,结实的手臂上串着竹篮竹筐的妇人们,都看傻了眼。
她们面面相觑着,下一刻就本能地作出了同一个动作——揉揉眼睛。
伟大的猫猫神啊,她们都看到了什么!
再睁开眼睛,却还是看到那位像阳光一样耀眼夺目的高贵大人……不辞劳苦地挥着斧头,在一干随从的袖手旁观下伐木时,她们再站不住了。
“神啊,”有人倒抽一口凉气,全然无法接受:“那位尊贵的殿下,怎么能做那样的累活!”
她不敢说出口的是——那位殿下纤细白皙的手臂,可能只有自己的一半粗!
这样的画面实在太有冲击性,所有人都无意识地忽略了一点。
……金发领主眼也不眨地劈砍着树干时,不但一直精准地打击在同一个地方,挥舞的角度也一模一样,神情看起来也无比轻松。
相比起他的闲适自然,承受斧头劈砍的树干的反应就很激烈了。
“咚,咚,咚。”
足足要三人才能合抱的粗大树干,理应不会被一柄斧头简单撼动。
偏偏它每遭一下劈击,整棵树都倏然一震,树枝晃动惹得树叶摩擦,发出那一阵阵下雨般的“簌簌”声,简直就像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在孩童的踢打下瑟瑟发抖。
在一番小声议论后,领头那人鼓起勇气,就要走上前来。
她当然不敢直接向似乎沉浸在工作里的领主大人说话,但却能询问那些仆人,是否愿意允许她们为殿下效劳。
“请问……”
不等她小步走近,早已留意到她们驻足的随从们,就投去了审视的目光。
福斯只淡淡地扫了一眼,就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
而见管家表现得并不在意,随从们才一动不动,没有上去驱赶她们。
“女人,不许再靠近了。”
见她忽然走近前来,男仆约翰不禁蹙眉,低声制止了她。
“请、请宽恕。”
她紧张地捏紧了木篮那毛毛刺刺的把手,小声道:“我只是想问下,那——”
话未说完。
“轰——”
一阵在她们耳中简直惊天动地、下意识地尖叫出声、却让随从们波澜不惊的声响,就在身畔猛然炸开了。
她不禁瞪大了眼。
手里的木篮可怜地掉到了地上。
同样掉在地上的,还有被金发领主以那看似纤细柔弱的胳膊劈砍了十下的这棵大树。
它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在妇人们无法理解的视线中,轰然倒下了。
沉重的树木刚重重地撞在地上、让地上那沉积了几百年的落叶化成的层层灰土一下惊起。
早干惯了这项活的奥利弗并没有在意陌生人——尤其那还是自家子民的参观,也没有被她们这时的尖叫惊扰。
几乎是大树倒地的瞬间,他就往后撤了一步,然后将那几十块木料连带2颗橡木树种,都一起收进了特意空出来大半空间的系统背包里。
这套堪称行云流水的动作一完成,他就若无其事地朝剩下的木桩继续挥动斧头了。
很快,在她们麻木又茫然的注视中,那硕大的木桩也“噼啪”碎裂,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代原先的大树站在眼前那块土地上的,是两株奇异的小绿苗。
砍树当然不能忘记种树。
再把最后那点木料收走后,奥利弗就顺手把刚得的那两颗橡木种子一起种下了。
接着,重温旧梦的领主便淡定地走向了下一棵大树,并再次挥起了无情的斧头。
约翰这时才有空侧过头来,冷淡地询问已经是瞠目结舌的妇人:“什么事?”
她呆立了很久,直到约翰都快不耐烦了,才如木偶般扭动了僵硬的脖颈,虚弱道:“……没什么。非常抱歉,我……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