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媞切儿时,她讲述得既流利又清晰,一次都没有看向怒不可遏的瑞普尔,更没有受到他那恶意的视线影响。
这倒是让罗伊尤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微微颔首,示意审判庭的卫兵:“提交证物。”
在一阵瑞普尔根本看不懂的流程过去后,证据充足、有着证人证言,已经完全可以做出判决的罗伊尤,冷淡地询问道:“你是否承认自己对黛宁施加的暴行?瑞普尔,弗耶罗。”
弗耶罗小声地应了句“是”,而瑞普尔则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随口承认道:“是”。
只是两个死了都无人在乎的贫民窟女孩而已——喔,其中一个甚至还是老早就在出卖自己/肉/体的妓/女!别说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成功,就算做了,那也是她们的荣幸。
先不管这个可恨的骑士到底要做什么,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嗯。”
罗伊尤也很干脆,做出了最后的宣布:“使用暴力手段侵害、侮辱平民女性,虽然未遂,但态度恶劣,不曾悔改和展示歉意,因此按照法律,应对瑞普尔,弗耶罗处以5年的□□,2枚金币的罚金。”
审判结束。
“什么?!”
弗耶罗还没做出反应,瑞普尔先难以置信地尖叫了起来。
罚金就算了,□□?!
他竟然要因为两个微不足道的卑贱妓/女,被关进监牢里足足五年?!
“不,你不能!”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愤怒和震惊充斥了他的脑海,直接盖过了恐惧,大声咆哮道:“那只是两个妓/女!你疯了吗?!”
“犯人如果不服,可以在事后提出继续上诉。”
罗伊尤神情冷淡,利落道:“对此感激涕零吧,如果不是公爵殿下的慷慨,你根本没有提出异议的权力——那么,在你准备好上诉之前,先进行关押。带下去。”
见多了这种在法律更改前横行霸道、之后彻底傻眼,甚至哭喊的反应,并没有在意他对自己的冒犯——事实上,他极少与疯子和垃圾计较什么,除非触碰到了他那枚名为“小主人”的逆鳞。
“——不,阁下。”
就在这时,大门重新被开启。
站在满脸为难和着急的卫兵身前,闯进这场刚结束的审判的,是脸色铁青的伽德。
他那双如鹰隼般锐利阴冷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做出这个荒唐可笑的决定的副骑士长,笃定地说着颠倒黑白的话:“阁下,您不能这么做。他可是我的继承人——一名骑士的继承人。要知道自古以来,但凡是自由民敢冒犯骑士的尊严,就必须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场被法玛西随口提到的骚动,竟然是他的继承人被一群奴隶卫兵捉走时发出的动静!
而当时,为了确保最大的隐秘性,他不惜连儿子都赶去了旅舍暂住,更不可能会留下妻子或是仆人。
这也就导致了在他还周密地筹划着针对奥利弗公爵的阴谋时,自己的儿子却被对方麾下最无足挂齿的爪牙给掳走了!甚至还遭受了莫大的折磨!
看着喜极而泣的瑞普尔脸上那个硕大的靴印,还有他眼泪和血混在一起的狼狈样子,伽德只有紧紧咬住牙关,才能克制住气到极点的颤抖。
这简直是极大的屈辱——对瑞普尔的,对他的,对他们刚制定出的计划的,也是对整个家族的!
罗伊尤却没有理会他。
他甚至没有多看这个前治安官、现格雷戈城里威望最高的骑士一眼,只看向几名目光躲闪的卫兵,言简意赅道:“名字,队号。”
那几名卫兵猛一个激灵,绝望地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和队号。
“擅自给无关人员放行,破坏审判庭秩序。”罗伊尤冷冰冰地宣布着:“鞭二十下,紧闭十天。”
“是。”
得到明确惩罚后——即使这堪称酷烈,那几名卫兵还是眼底露出一抹欣喜,由衷地松了口气。
在畏惧于伽德前治安官和贵族身份、犹豫着任对方进入审判庭时,他们就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
不论是什么惩罚也好,只要不是把他们开除出卫兵的队列,他们都愿意接受。
“至于你。”
罗伊尤这才看向了脸色难看无比的伽德,以堪称优雅的缓慢,摘下了自己右手上的白手套。
“啪。”
一道阴影袭来。
从很久以前,就没有亲身参与进任何战斗中的伽德,哪怕捕捉到了那道黑影,却根本没有能避开它的敏捷度。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打到自己的面皮上,发出很轻的一声响。
是罗伊尤刚脱下来的那只白手套。
不疼。
但那样的轻蔑,却让他尝到了极致的屈辱!
“我以个人名义,接受你这次的挑衅——即使它背后的底气,似乎是出于对殿下制定的新法律的无知。”
高大魁梧的副骑士长微微垂首。
这并非处于尊重,而是只有这样,才能让比他矮了足足一个头的伽德看清自己的样貌:“既然你是骑士,坚持要捍卫你的荣誉,那就以骑士的方式解决这一切吧。”
“现在。拿起你的剑。”
他径直转身,就像要优雅地掸去落在衣角上的那一丝灰尘,步履从容而坚毅。
“——跟我去决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