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和柏映雪也跟着姜眠眠走向了客厅,他在客厅转悠了两下,那窥探连绵不绝地缠绕在他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唐宁重新戴上了口罩,可是他却觉得单薄的布料并没有什么遮挡作用,那躲在暗处的东西甚至可以把口罩当成空气,尽情去欣赏他的外表。
只有妈妈的旗袍能够给唐宁蔽体的安全感。
唐宁没有贸然坐下,有些拘束地站在沙发旁。
“别站着,坐。”那个男声通过监控说道。
唐宁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姜眠眠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坐吧。”
姜眠眠说完后,唐宁才走向沙发,因为穿着旗袍再加上要伪装性别,唐宁的脚步特别轻缓,他走到了沙发前,怕落座的时候不小心把妈妈的旗袍坐皱,特地伸出手,手掌从腰后往下抚了一遍,才缓缓坐了下来。
沙发本该是柔软的,但唐宁却感觉自己好像坐到了一个有点奇怪质感的东西。
他伸手摸了一下,什么都没摸到。
唐宁皱着眉头换了一个位置坐下去,旗袍的开叉随着唐宁的坐姿变大,露出了一截羊脂白玉似的小腿肌肤。
那奇怪的触感和如影随形般的窥探感再一次出现,唐宁抬起眼看向柏映雪,发现柏映雪正低头捧着水杯,没有看他。
唐宁又看向顶端的摄像头,摄像头虽然转动向他所在的方向,可是角度对不上,那种小腿被牢牢注视甚至于舔舐的黏腻感来自于更底部的视角。
就像沙发底下趴着什么东西?
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坐到了什么?细细长长的?唐宁伸手去摸,沙发里又是一片柔软。
而且也许是发现他在试探,当唐宁再次坐下来的时候,那奇怪的触感不见了,似乎是躲起来了。
能躲到哪里去?为什么要躲?
唐宁微微俯下身,发现沙发的底很低,藏不了什么东西,他不太自在地用手指捏住了衣服的开叉,只是哪怕这里被合上了,他未被旗袍包裹住的脚踝、手臂、脖颈还有脸,都暴露在了外面。
很不舒服。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唐宁的脸上藏不住什么情绪,姜眠眠看向了唐宁,她的眼下有着浓浓的黑眼圈,可是双眼却意外明亮,带着一点的亢奋,似乎在说“你也感受到了”。
唐宁愣了一下,他觉得姜眠眠现在的眼神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一直以来姜眠眠都是冷静又懒洋洋的,偶尔唐宁换上女装或者是白发的时候,她会兴奋一些,但这种兴奋是能够克制的程度。
唐宁很难描述他的感觉,他觉得大部分时候姜眠眠应该都是可以管理好自己的情绪,但此刻的姜眠眠好像看起来平静的一锅热油,哪怕有一滴水珠落下去,都能激起一波动静。
过于情绪化的队友,不太适合在A级副本组队。
唐宁看向他身旁的另外一个队友,柏映雪捧着水杯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她似乎察觉到了唐宁的注视下,突然扭头看了过来。
那双眼里是极致的冷漠。
坐在这两个人中间的唐宁心脏剧烈跳动着,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
瓷娃娃,手机。
唐宁一只手拿着瓷娃娃,一只手拿着手机,手机上面有信号,唐宁赶紧打字想要和林蕴他们取得联系,但在发送消息的时候,唐宁却发现消息一直发送不出去。
“你们三个怎么光坐着?聊聊天,看看电视。”那男声又开始指手画脚。
“爸爸,我的朋友不喜欢被人监视。”姜眠眠深吸一口气,问:“可以先把监控关了吗?
唐宁看向了监控。
“好。”男人似乎很好说话,监控上的光消失不见。
可是那种黏腻的令人不悦的窥视感却并未消失......
唐宁有些如芒在背,比起去问柏映雪,他更偏向于姜眠眠,唐宁朝姜眠眠看去,看到姜眠眠在用手机打字,似乎给大家发消息。
唐宁又拿起手机一看,他手机上虽然信号满格但确实收不到信息。
这是怎么回事?
唐宁凑近姜眠眠那边一看,发现姜眠眠确实将消息发出去了。
“连个WiFi就好。”姜眠眠对唐宁说道。
每次遇到鬼怪信号就不好,以至于唐宁都忘记这个世界还可以接Wi-Fi,他问过姜眠眠密码后,果然连上了网。
姜眠眠直接在外面的大群发消息:“我和唐宁都感受到房间里的窥探@柏映雪你呢?”
柏映雪:“没有。”
姜眠眠和唐宁都看向了柏映雪,柏映雪神色自若地坐在沙发里,似乎不觉得自己没感受到窥探有什么不对。
唐宁收回视线,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柏映雪没感受到?这是为什么?是他和姜眠眠有问题,还是柏映雪有问题?唐宁有点不安地看向柏映雪,对方的表情依旧平静。
群里发完消息后,唐宁却没有等到门外其他玩家的消息,按理来说大家应该在群里发言。
姜眠眠:“@全体成员一起头脑风暴一下。”
没人回复她。
唐宁在心里不停数数,又等十秒钟左右,依旧没有人回应。
难道是门外的人没收到消息?还是说他陷入了幻境?
唐宁看着自己连着Wi-Fi后信号满格的手机,一种隐隐的不安和惶恐从他的心底弥漫开来,他点击关闭Wi-Fi,再次打开聊天群,这一次他无法发出消息。
柏映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走向插座,蹲下来检查,又将客厅的沙发底、垃圾桶、盆栽等各式各样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
“你在干什么?”姜眠眠问。
“我在找是插座还是其他角落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柏映雪平静道。
“都没有,我这两天已经把家里能找的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的监控。”姜眠眠直接否定。
“你把这个家里的每一个地方都找过一遍了吗?”柏映雪走到了窗前,她将窗帘拉上,隔绝了对楼可能会有的窥探。
“还有一个地方我还没找过。”姜眠眠道。
“是哪里?”
“是我继父的房间,他的房间装了监控。”姜眠眠道。
继父的房间?
那么他们一进去就会惊动对方。
唐宁站了身,他皱眉盯着刚才坐过的沙发,这是皮质沙发,如果刚才不是他的错觉,那这沙发里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
刚才柏映雪为了检查沙发底特地趴在地上看了一遍,没发现沙发下面有什么东西。
但如果有东西藏在沙发里呢?
唐宁伸出手,如葱削一样的手指按了一下沙发皮,都是绵软的触感,旗袍将腰勒得太紧,唐宁弯下腰摸沙发时很难受,他索性撩起旗袍的一部分,跪在了地上,一点一点认真摸索着沙发的上上下下。
地板很硬,唐宁只跪了一小会儿膝盖就开始疼,他的动作吸引了另外两位玩家的注意,姜眠眠不解道:“唐宁,你在做什么?”
之前在姜眠眠和柏映雪相互交谈的时候,唐宁一直保持沉默,因为他的伪音不太好,唐宁怕他在这个屋里暴露真实性别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现在姜眠眠问了,唐宁就拿起手机打字道:“我刚刚坐在这个沙发上,感觉自己坐到了一个有点奇怪的东西,很窄、长长的,我换了一个位置还能感受到,但我要找它的时候,它又不见了。”
听到了唐宁的描述,姜眠眠和柏映雪一起将这个靠墙的沙发搬了出来。
“转个面?”柏映雪提议道。
三个玩家合力将沉重的沙发翻了过来,当看到沙发底部时,三人都睁大了眼——
只见沙发底部有着密密麻麻的窟窿眼!
细小的羽绒填充物从窟窿里露出了一些,还有羽绒落在地上,只是旁人乍一看可能会以为这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垃圾,无法第一时间联想到沙发。
“唐宁,你刚刚说你坐到了一个细细长长的东西,你比一下大小!”姜眠眠像是想到了什么对唐宁道。
唐宁的食指落在里大拇指的中央,比如了一个“O”形,示意大概有这么大。
长度的话他也不太清楚。
“像不像隔着一层沙发皮碰到了蛇?”姜眠眠问。
唐宁原本还无法准确描述自己的感受,当姜眠眠这么一比喻后,他立刻点头。
“我昨天进了一次他的卧室,只打开了门,进去不到十秒钟他就让我出去了。他喜欢养蛇,不过我昨天没在玻璃箱里看到蛇。”姜眠眠看着布满窟窿的沙发底,她大胆猜测道:“有没有可能这条蛇就钻进了沙发里面?”
唐宁盯着沙发底部的这些窟窿,想到一条蛇就在他坐着的沙发内部不断钻来钻去,唐宁的每个毛孔都忍不住冒出了寒意。
所以刚刚他和一条蛇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沙发皮吗?
不,还有一层旗袍。
是不是因为旗袍,那条蛇才没有攻击他?
一条蛇钻进了沙发听起来有些离谱,但在卡牌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听到了姜眠眠的猜测后,柏映雪直接道:“要拿刀来砍断吗?”
这是破坏家具的行为,姜眠眠这样破坏家具肯定会显得很反常。
唐宁有点紧张,卡牌世界里玩家们的一言一行都最好符合原本的人设,这也是唐宁一直没有使用人鱼公主牌的原因,人鱼公主牌需要一整天都不说话,如果只是单单一天不说话还可以用嗓子不说话来解释,而他如果一直不和妈妈说话就会引起妈妈的怀疑,到时候不知道究竟会造成什么变化,因此唐宁决定在后面更加危险的时候这张牌。
如果姜眠眠随意破坏家具,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在唐宁紧张的注视下,姜眠眠摇了摇头。
还没等唐宁松口气,他就听姜眠眠说:“菜刀太慢了,我屋子里有电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