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玩家里,和李豪渊相处最多的人是唐宁。
可是唐宁真的了解李豪渊吗?
唐宁望着面前的青年,他其实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对方,李豪渊自从之前得到狼人血统的奖励后,身材变得高大了许多,只不过在唐宁身旁时一直谦卑地低着头,不会让唐宁感到什么压迫感。
唐宁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判别李豪渊的真假,虽然他们共同经历了两次副本。
“李豪渊,如果你来选一扇门打开,你会选哪一扇?”唐宁问道,如果李豪渊选中了一扇门有危险,那么可以怀疑一下李豪渊的身份。
李豪渊望向这一层楼密密麻麻的房门,“这些房间给我的压力很大,我的直觉很有可能会受到干扰。”
好吧。
唐宁看向其他人,大家都没有什么想法。
既然如此,那他不如自己盲选一个,起码唐宁现在觉得自己没被污染。
他赤着脚踩在猩红的地毯上,一步一步走过两侧紧闭的房间。
【系统,除了卡牌给我的技能外,我这个祭司本身还有没有什么能力?】
他既然是被这些NPC如此特殊对待的祭司,应该还有一些别的能力吧?
就比如……唐宁想到了进古堡前,他在塔尖上看到的那一具具尸体。
【请玩家自行探索。】系统道。
唐宁记得当时他是被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才在那一瞬间像是看到了幻觉一样的东西。
现在要不要哭一个试试看?不过怎么哭出来呢?
唐宁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在副本世界里,身教体弱的卡牌副作用让他的痛觉放大了很多倍,果然只是这么一点疼痛,唐宁的双眸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在这种状态下去看向四周,猩红色的地毯和橙红色的烛光闪烁在他的视野中,到处都是红色,不祥的红,红得近乎险恶。
那压抑的红色包围住了他,紧闭的房门就像巨大的礁石,一旦将房门推开,更大的血红海浪就会吞噬掉他。
唐宁下意识将兜帽重新戴在头上,略显不安地将手缩回袖袍中,无处可藏的双足踩在猩红地毯上,他的足底太过娇气,被柔软的毛毯磨到有些泛红。
他一边在幽长的过道上行走,一边用茫然又委屈的双眸飞快地环顾四周。
古堡幽暗的角落里似乎传来了某种诡异的笑声,唐宁不太适应地摸了一下耳朵,如流水一样的黑发被他的手指碰到耳后,唐宁感觉到笑声就像潮水一样流动,在一个固定的小角落里流转,好像要变成一个个漩涡。
这种声响好像是从门缝里传来的。
门后面有东西在笑!
唐宁本能地避开了一扇笑声最大的门,他不断地向前走,这种模糊的视野中,他看不清前路有什么,他只是下意识跑去笑声最小的地方。
一颗泪珠从眼眶滑落。
唐宁从那种异常敏感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他的整张脸一片煞白,心脏还在飞快跳动,唐宁有预感如果自己短时间内再这样来一次,他可能就会直接发疯了。
不过这一次尝试是值得的,他应该能排除掉刚才最危险的那扇门。
唐宁的手捂住胸口,他小声地喘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队友们,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只不过当唐宁回过头时,他隔了两米多的距离才看到七个站在一起的队友。
他们悄无声息地站在光影之中,沉默如一具具偶人,阴影覆在他们身上,他们对着唐宁投来了一道道猜忌怀疑的目光。
刚才唐宁忽然间有些诡异的行径都落入了他们的眼中。
唐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小声道:“我刚才在尝试用这个祭司的方式去选房间。”
大家看向唐宁的目光仍旧有些怀疑。
“选好了吗?”姜眠眠道:“我们时间不多了,马上就要到晚上了。”
唐宁点头,他站在面前这扇惨白的门前,心脏跳得厉害,带着一种开盲盒的刺激,唐宁抬起手,硬着头皮握住门把手,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似乎都要立起来了。
啪嗒。
门开了。
唐宁闻到了一股灰尘的气息,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这里也没有电灯,看来还需要唐宁取下壁灯进屋查看。
“里面有什么?”有人问唐宁。
唐宁先是后退了几步,才别过头对队友们道:“太黑了,我要拿盏灯。”
唐宁去取壁灯的时候,队友们还是远远站着,警惕地看着他。
这个副本摧毁了他们之间的信任,这或许才是这个副本最困难的地方。
唐宁没有说什么你们能不能来一个人陪我一起进房间,因为不仅大家担心唐宁被污染,唐宁也担心会有被污染者主动请缨,然后坑他一把。
拿下壁灯,唐宁僵硬地举着烛灯走进这黑漆漆的房内。
没有穿鞋,唐宁不会在这个屋子里发出什么声响。
一切都静极了,这种房间和古堡的其他地方一样阴冷,唐宁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他的心脏跳得更加厉害了,这种情况比他开门前想象的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要难办得多,因为这需要他不断探着脆弱的脖子往前里钻,而头顶上随时都会有一把剑掉下来。
烛光的照明范围很小。
唐宁又往前走了一步,被他举着的那盏灯不断摇晃着烛火。
在幽暗的烛光照耀下,唐宁看到了房内出现了一道惨白的身影。
那个东西也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