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望许久,杜永昌突然一锤桌:“卢知府稍候,我去会会他。”
“杜指挥使切勿莽撞!”
“不去看看它到底在做什么,难道就这般干等着?”杜永昌说着,将佩刀往桌上一放,“我自不会莽撞,卢知府候着便是。”
杜永昌知道卢玉润在怕什么。卢玉润一个已经致仕的文臣,经不起这些山精野怪的折腾。
但他杜永昌不一样。
他是军户出身,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汉子!一路拿命拼到今天这个位置,手底下统领着五千人马,区区一只猫妖就想让他退缩?
笑话!
杜永昌起身理了理衣摆,高视阔步的下了楼。
可等他大步走到猫咖面前,被阳光一照,在楼上激起的勇气就少了……那么一分。
他停在门外,在周围百姓或明或暗的窥视里,细细观察着那面落地的琉璃墙。
整整一块,晶莹透亮,大且平整,连一丝嵌合线都见不着。
这哪里是人间的工匠能烧出来的器具?恐怕连大内,都未见过这样大的琉璃器!
透过这面透明的墙,他能清晰地看见室内的一切。
文书里记录的金色的猫,正趴在一张样式奇怪的长桌上。还有一只白虎,文书上并未见报,此时却端坐着,隔着墙与他对视。
它在看我!
杜永昌心里一紧。
他沉默的与那只老虎对视着,见那老虎只是端坐着,却没有其他动作,杜永昌悄悄松了口气。
他低下头,又掸了掸袖口,悄悄鼓起勇气,准备进去瞧瞧。
刚要迈步,就听背后传来一道:“杜指挥使!”
卢玉润手中拿着他的佩刀,带着两名随从匆匆而来。走近了,就把佩刀往他手中一塞,口中道:“我等同去。”
杜永昌握着刀,看看卢玉润,又看了看他那两个随从。半晌嗤笑道:“那就同去。”
他一马当先推开猫咖大门,卢玉润跟在他身后,步入了猫咖内部。
原以为门后就是正厅,却没想到眼前又有一道全透明的琉璃窗。他不敢擅动,只能停在原地观察。
内部的这个琉璃窗并不大,方方正正地堵住了他的去路。
“难道这猫……”话一出口,卢玉润就觉不对,连忙改口道,“难道这此间的主人,并不欢迎我们造访?”
话音刚落,最后一名随从也走了进来。猫咖大门在他们身后悄然合上,空中突兀响起一道声音:“开始消毒。”
“什么声音!”
杜永昌当即横刀在前,卢玉润紧紧握拳,警惕的靠近了自己的两个随从。
没等他们有更多反应,四面八方突然喷出一股浓雾,几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慌忙以袖掩鼻。
浓雾却在下一刻骤然停止。
随后,突兀的声音再次响起:“消毒完毕。客人,欢迎光临。”
话音一落,面前那扇严丝合缝的琉璃窗突然打开。
一行四人站在原地未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已经被这再三的变故打得七零八落。
“老爷。”随从之一声调颤抖地开口,“不如……咱们走吧?”
卢玉润强压心中恐惧,悄声问:“杜指挥使,你怎么看?”
杜永昌能怎么看?连发声者在何处他都不知道,生平第一次面对这般看不见的敌人,他又能怎么办!
杜永昌一时间进退两难。
不等他理出个头绪,那猫妖已经从另一扇门走了出来。
他们先前从未见过那猫妖真人,只从文书里的字句拼凑出来了一个模样。可只一眼,那些脑中猜测,便被统统打翻。
那猫妖虽穿着怪异,却看得出身量修长。肤色白而细腻,双目明亮有神;踏步走来,步伐稳而不急,肩背舒展挺直。
这实在是一位举止有度的翩翩少年郎。
若非眉间一抹红纹太过惹眼,又哪里看得出丝毫的妖气?
似乎是看出了他们的紧张,猫妖走到一半就停下了脚步,笑着道:“请随便坐。”
猫妖发话,不敢不听,一行人只能浑身僵硬的步入室内,在最靠近出口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坐姿端正得犹如在佛门听经。
顾长安见状,笑着转身回了厨房。
“他们好紧张喵。”金色猫咪端坐在厨房台面上,眼巴巴地看着盘里的糕点。
不知道长安做的是什么,闻着好香甜。
顾长安一把将它抱下台面,叮嘱道:“不可以上来。”
猫咪在地面乖乖坐好,顾长安就从橱柜中翻出四个玻璃杯,每个杯子都舀上一勺昨晚刚浸泡好的蜂蜜柠檬,用温水冲开,给客人们端了过去。
这四个客人里,有一个白胡子飘飘的老人,一个大腹便便的执刀中年人,另有两个看起来莫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