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猫是橘色的,有着家里三只大猫都比不上的软软的绒毛。
它小小一点被顾长安托在手心之中,双眼紧闭,小爪子不安地抱紧了顾长安的手指。毛绒绒的四肢比顾长安的手指还要纤细。
“咪……”连声音都那么柔软。
顾长安在吧台后,一手握着它,一手拿着小勺子喂着羊奶糊糊。
羊奶糊糊是用羊奶粉冲泡的,顾长安在里面小心翼翼地加入了一滴生灵草水,又开了个奶糕罐头,舀了一大勺。仔仔细细地将奶糕在羊奶里化开成糊,才开始喂猫。
奶糊散发出清淡香甜的味道,可一贯嘴馋的两个大猫咪却没有去凑热闹。
它们俩趴在沙发上,离得远远的。反而是小警长在吧台下面探头探脑,有点想靠近的意思。
小白虎把小警长叼回沙发上,安顿好猫后,它问尺玉:“怎么会是长安听到它的声音?”
“它太弱小了,声音传不到我耳朵里。”尺玉说,“这种勉强聚集的脆弱魂灵,我如果认真聆听,它被我注意的那一瞬间,就会被我的力量打散。长安是猫咖的主人,所以声音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确实是太弱小了。
弱小得不懂生死。甚至于无需交付信任,顾长安就已经看过了它短暂的一生。
小橘猫是着火的那户许姓人家饲养的猫咪的后代。春日过后,许家捕鼠的猫就怀了崽。
那许家的管家原本在积极给小奶猫们寻领养,一小袋盐或是两条黄鱼,就能聘回一只奶里奶气的小狸奴。
可偏偏这一窝猫崽,被许家的小孙子注意到了。
许家是行商起家,家中主人一年时间有大半年在运河上穿梭,对家中小辈缺乏管束。那小孙子在家中无法无天惯了,一见奶猫,便上手要玩。
“小郎君,小郎君。”老管家被仆从请来,见状便道,“小郎君,杭州城里近来可来了只猫妖,这小猫啊,可不能胡乱玩耍的。”
年幼的孩子莫名其妙:“我在我家玩我的猫,管他什么事?”
“这些小猫已经有主了。”管家小心说道,“都聘出去啦。”
“全部?”小郎君睁大了眼,“你怎不与我说!我要留下一只,你自己看着办!”
他在猫窝里挑挑拣拣,最终拎着小橘猫的尾巴,一路倒吊着把猫拎回了自己院子。
“说奶猫命脆,我看你还挺顽强的么。”他拎着猫尾巴晃了晃,又觉得无趣了。就将猫随手一甩,招来一个小仆从:“找个链子把这猫圈起来,免得它乱跑。”
“去岁养狗的那条链子……”
仆从还没说完,小郎君就挥了挥手:“就那个。你去找出来,就捆在树上。别让猫上了树找不着。”
小橘猫从此就捆在那里了。
小郎君自个儿还是个要被人照顾的,又哪里会养奶猫?想起来了扒拉玩耍两下,想不起来便风雨无阻地扔着。
直到前日,许家的家主拖着几船货回了杭州府。许家设了家宴,小郎君在席间吵闹着要学长辈饮酒。
许家仆从不多。一家主人喝得醉醺醺的,仆从们两头忙碌。顾及着大人来,就忽略了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