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指挥使浑身一僵。
时日太长了, 他只想着这是顾长安难得吩咐下来要去做的事,得亲力亲为的办好了,却忘了他在顾长安那里, 只是一个熟客的身份。
这可太糟糕了。
杨指挥使脑中飞转, 脸上却扬起了一道自在地笑:“我家老爷是京中贵人, 那身份稍微有点特殊。”
顾长安眨了眨眼,也笑了:“那我不问了。”
没什么好问的了。
什么样的能才能当锦衣卫的老爷?什么样的人才能拨了一队锦衣卫在这里让他随便使唤?
这身份戳破了,也没什么好的。
既然要装傻, 那就都装傻到底好了。
他掸掸衣袖站起身,道:“事既了了, 我就先走了。”
“顾郎君不去看看那青霉制取?”马仪连忙道。
“有蒯郎君替我盯着,就不去看了。”顾长安道,“制作流程我也已经写给了给个大夫们。待青霉彻底养成,我再来吧。”
出了大门,三子连忙架着马车过来了:“猫老爷,我们回家去?”
“先去流民安置所那边瞧瞧。”顾长安道。
“好咧!老爷你坐稳了。”三子朗声一应, 架着马就走了。
流民安置所设在城南。
城南多行商码头工聚居。苦劳人手中无甚余钱, 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也都是硬抗,抗不过去了才会咬咬牙去瞧瞧大夫。
现下突然遇见这般规模浩大的义诊, 整个城南都动了起来。
顾长安马车去时, 就见流民安置所前几乎挤满了人。六名大夫坐在看诊的蓬中, 面前是长长的队伍。衙役们拿了平时的木栅栏来分割排队的人群。
五月的日头已然开始炽烈, 亮堂堂的高悬天上, 晒得人浑身是汗。人们不住地用手扇风,时不时就张望一下, 看看自己还要等多久。
顾长安看了片刻, 便让三子转身回了猫咖。
太阳渐升, 连棚里的大夫们都热得满脸通红。
盛九娘拍了拍盛大娘的肩膀:“大姐,我替你吧?”
“你去看看你三姐。”盛大娘说,“我这里排队的多是积劳的妇人,你妇科不如我精,去帮你三姐瞧瞧。”
盛九娘失落地站起身,刚要去盛三娘的棚子,却见一架马车缓缓停在了一旁。一个有些眼熟的郎君跳下马车就喊:“我替猫老爷来给诸位送水了!”
他这嗓子一嚎,盛九娘就见到排队的百姓们双眼都亮了起来。
“三子,我们这排着队呢,怎么来拿水啊?”
“是哦三子,我们没杯子!”
“都不碍事。猫老爷都想到啦,大家伙安心排着,一会儿我给大家送来。”三子乐呵呵地说,“劳驾军爷来搭把手啊。”
说话间,已经有几个衙役上前,帮着三子从马车里搬出一个大木桶。
“就一桶子水,这怎么够啊?”盛九娘刚嘀咕一声。那大木头就被抬到了流民安置所大门的台基上。
三子又快步跑向马车,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勺子和一列很长的白色圆柱体。
他干惯了活,动作很麻利。将木盖一掀,把白色圆柱体放在木盖上,就开始舀水。那圆柱体抽出来,居然是一个白色的杯子!
“大夫们今儿辛苦了,喝口水啊。”三子小跑着给六位大夫一人送了一杯。
那桶中有冰,盛出来的水就凉凉的。
僧袍大夫喝了一口,舒服地直笑:“还是酸酸甜甜的,小郎君,这水中加了蜂蜜否?”
“加了加了。”他跟前排队的患者快人快语的抢答,“是猫老爷那儿的蜂蜜柠檬水哩。清凉去燥,只要十个铜板。”
刚说完,三子就把水送到了他手上:“拿好咯。”
那患者连忙接过,下一刻就直觉不对劲:“三子,三子!这杯子,怎么像是纸的?”
三子头也不回地跑回台基:“就是纸杯。说是埋进土里几天就能解消啥的,哎呀反正我也不懂。这杯子是猫老爷专程选的。”
那要是不埋进土里,岂不是能用许多天?
那患者看着手中的杯子,小心翼翼啜饮了一口。
这杯子他得好好存着,日后去哪儿都能有个杯子使。
三子不知道他的想法,还在当着辛勤的小蜜蜂给人送水。连衙役们都加入了进去。
顾长安通过万界互联看着流民安置所的情况,见秩序井然,就将注意力又放回了锅里。
他正在尝试着给小猫咪们做水煎小羊排,那小羊排切得很薄,与其说是羊排,不如说是羊肉片。
一片片下锅,肉里的油脂会被热气烫得流出来,再加上少许的温水,锅中的滋滋啦啦声就没断过。
尺玉和小森林一左一右守在厨房门边上,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小煤球倔强的在猫爬架上探险。
大猫都不陪煤球,煤球自己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