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积如山的雪花被倒入了西湖之中。原还能看见遮天莲叶的湖面,此时都是一层白。
三子驾着车,与顾长安说:“也幸好大家不出门哩,不然这一脚踏空,掉下水里可就没救了。”
“河面还未结冰么?”顾长安问他。
“听说没有呢。”三子说,“不过现在大家出行,都是循着这条清理出来的小道走,倒也无什么事。”
从清波门出来,驾车要绕过半个西湖,再走上一刻钟,才能到他们的目的地上。
走至山脚,却发现连上山的路也被清理出来。
“那些和尚还是厉害的哦。”三子感叹了一声,才跳下车喊,“老爷,灵隐寺到啦。”
顾长安下了车:“你去车里等着,车里有暖炉,别冻坏了。”
三子笑了笑,干脆地应了声。
他们猫老爷心善,给了好意接住就是了。
这些时日他也住在陈录家中,与陈录一起住在偏房中,那暖床实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得他人都酥了。他们猫老爷也不知去过多少地方,才能知道这样的取暖法子。
三子看着两人并肩上山的身影,直到见不到人了,才转头钻进了车厢之中。
幸好他们还有猫老爷与老虎老爷。只要所有房屋都改造完毕了,便是这天气再冷一些,也没那么害怕了。
灵隐的山道两侧有些凝冰,走起来颇为湿滑。但灵隐上,却有些罕见的热闹。
那热闹无需抵达山门,只站在山道上便能听见。
顾长安疑惑地上了山,就见那须发皆白的昙传和尚正在山门等他。一见他俩,老和尚就当先打了个佛号:“阿弥陀佛,可算是到了。”
“昙传禅师。”顾长安与他行了个佛礼,“日渐天寒,我来看看各位。”
他一边说,一边递上了手中的食盒。
老和尚乐呵呵地接过,也未开盖子,便道:“上好的牛油与鸡汤,寺里的居士能吃,老和尚我就没有这个口福了。”
跟着他进了山门,那闹哄哄的声音便更响亮了。
老和尚也未往天王殿去,而是带着两人一路往那发声处去。
“寺里今日可有香市?”顾长安问。
“未有未有。”老和尚说,“皆是来避难的苦难人罢了。”
正说着话,地方就到了。
那屋子看起来是新修建的,连漆都还放着光亮。一推门,屋子里满满都是坐在床上地上的人。见到昙传,他们纷纷站起身:“昙传住持。”
昙传和尚笑眯眯地:“我带顾郎君与白郎君来看看诸位。顾郎君今日特特带了些吃食,晚间便让厨房烧给诸位。”
“是猫老爷么!”
屋子里顿时兴奋了起来。
“猫老爷您特意来瞧我们的吗!”
“老虎老爷是不是也来啦!原来老虎老爷姓白么?”
“你傻啦,那周家的不是说过平日里叫老虎老爷白七爷的么!”
“啊,对哦。”
他们中不少人还裹着军绿大衣,头发乱糟糟的,却把衣服仔细照料得很干净。窝在这灵隐寺的新屋子里,说说笑笑,不见半分颓废。
“都是山脚和山里的庄稼猎户。”昙传和尚说,“这日子太难熬了,寺里将山路清出来,和尚便让他们上山来住着了。”
“禅师是善心人。”顾长安道。
昙传停下脚步,看向两人,神色格外和蔼:“是两位施主心有大善。”
他回望了一眼那座新宅:“想来顾郎君没认出来,那便是和尚新修建的翼轩。室内建造之时,顾郎君恰好送了那陈录小郎一间宅子,冥冥之中便是某项指引,让和尚也跟着修了这样的建筑。”
昙传回过头:“大雪封山至极,这两座翼轩果真也起了大用。”
他一边说,一边带着人往药师佛堂去了。
那金塑的神佛依然面容慈悲,昙传给它进了一炷香,又笑道:“待到将村民们接上山来,那两座翼轩的用处也就更大了。”
他说这话,顾长安却定定地看着佛像下的养魂瓶。
那瓶上莲花半开,有小猫正在花瓣上蹦跳。养魂瓶旁的莲花灯依旧灯火如豆,可在养魂瓶前,却多了个供台。
那供台上的东西说来有些可笑。
有供几粒米的,也有供野果的。甚至还有小香炉上插满了香烛。
“昙传禅师,这是……?”
“大家听闻这是顾郎君供奉在此养着的小猫,便给小猫也上了供奉。”昙传站在药师佛下,面上是与神佛如出一辙的慈悲。
“顾郎君,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你有大善,凡人亦有回报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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