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照寒开车回到R.H的基地——一座位于市中心的复式公寓。
一般战队的基地都会选在城市近郊,相对安静,适合选手静心训练。一个规模完善的俱乐部,首发替补加起来最多能有十人,再加上教练,助教,数据分析师,经理和运营团队,煮饭打扫的阿姨……这么多人只有郊区大别墅能装得下。
R.H只有四个首发,一个教练,一个经理,刚好住满一个六人间的宿舍,大部分次级联赛的小俱乐部规模都能轻松碾压他们。
赛季初,R.H俱乐部背后的资本资金链出了问题,战略调整后决定退出电竞领域,又仗着俱乐部有明星选手不肯以正常的价格转让席位。
后来不知道是哪位卧龙凤雏给老板出了好主意,老板决定对R.H彻底摆烂,只提供俱乐部最低运转需要的资金,时不时还要拖欠一两月的薪水。
R.H陆陆续续走了不少人,最后剩下他们六个。国际邀请赛的奖金是R.H最后的希望。
可惜,他们只拿到了八强。
虞照寒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蘑菇头,娃娃脸的男生朝自己冲了过来:“报——队长,出大事了!”
这是他们家的奶妈,RH.Cheese,芝士。
虞照寒漫不经心道:“是不是国内玩家开始抵制TCO了?”
芝士瞪圆眼睛:“你都看到啦?”
废话,他当然看到了,他都在车上刷了半小时论坛了。但抱歉,我们Bking就是料事如神呢。
“没,猜的。”
芝士迫不及待地把手机举到虞照寒眼前:“那我现在给你看!”
【TCO一天不被制裁,一天不登陆游戏,老子话撂这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奖金池都是玩家的钱。请允许我高喊一句:日/你/妈,退钱!】
【官方当然可以给TCO分奖金啦,这边建议直接放弃国内市场呢】
【打算去《目的地》总部抗议,有没有同在加州的兄弟姐妹】
“这是闹得最凶的一次了。”经理老谭加入群聊,“TCO太会恶心人,在我们的主场还敢这么搞,给他们脸了。也就是IPL赢了,如果IPL那局输了,国内玩家估计不会让TCO安全回到首尔。”
“我还去了外网看他们和TCO粉丝对骂。”芝士瑟瑟发抖,“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
虞照寒抬眸:“你似乎走出阴影了。”
芝士输了比赛后,没忍住上了微博和论坛,被骂得哭了两天,眼睛都肿了。
也是没出息。
芝士含泪点头:“我现在才知道,国内玩家对我们的骂不是骂,他们说的恨不是恨,都是爱的关切。”
虞照寒难得地笑了声,嘴角上扬的弧度是他精心调配过的“微微一笑”。他见教练不在,问老谭:“教练呢。”
“在房间里急着复盘IPL和TCO的比赛呢。”老谭说,“对了,嘉宾席的出场费什么时候到账来着?”
老谭本名谭枢,天枢星的枢,多么高大上的名字啊,却在俱乐部摆烂之后硬生生地被逼成了“谭抠”,抠到用胶带把破塑料袋补上接着当垃圾袋用,任何有关钱的事都要亲自过问。
虞照寒淡然道:“没问,我不在意这个。到账之后,我请客。”
“你给每人多加个鸡腿就行,上个月的工资和飞釜山的机票钱还拖着没下来呢。”老谭苦笑道,“天天叫最便宜的外卖,还一叫叫六份,一直给我们送外卖的小哥都想报警了。”
虞照寒问:“为什么。”
“因为传/销也是这么叫外卖的。”
虞照寒不太高兴:“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不是传/销。”
芝士插话:“而是贫穷。”
“我当然解释了。”
虞照寒放下心:“解释了就好,我们不会被警察抓走。”
“当然不会,我们可是正经俱乐部!”
翌日清晨六点,R.H地基一片寂静,这是连网瘾少年都在睡觉的时间。沉浸在睡梦中的虞照寒被一阵敲门声吵醒:“Shine,起床了,我们复盘一下昨天的比赛。”
陆有山,RH主教练,也是目前唯一的教练。铁分奴兼热血青年一枚,为了赢比赛可以机关算尽,不择手段,包括但不限于不把队员当人看。
陆有山来叫他好歹知道敲个门,如果是叫芝士,就是直接掀被子了——谁都不能在没得到虞照寒的允许下进入他的房间,这是R.H俱乐部的宪/法。
虞照寒带着一身的怨气睁开了眼睛。休赛期大清早把队员叫起来复盘别人的比赛,陆有山是昨天洗澡的时候脑子进水了吗。
应该不是,陆有山昨天肯定通宵了没洗澡。
虞照寒晒干了沉默,深吸一口气,忍着起床气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换下身上的那套。他本来还想洗把脸,然后发现自己不洗脸也挺帅,就直接开了门。
他穿着浅蓝色的简约条纹睡衣,脸庞莹白干净,唇色微红。
美人在前,游戏狂魔陆有山却丝毫不为所动:“快快快!我有重大发现!”
虞照寒言简意赅:“下楼。”
几人在楼下集结完毕,经理老谭也被叫了起来。头顶鸟窝的芝士像个逃难回来的难民,靠在老谭肩膀上打哈欠。虞照寒泡了一杯无糖美式咖啡,硬生生把自己的困意苦没了。
无糖美式真不是人喝的,为什么里的高冷男主都爱喝这个,他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