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没有想到,从洞天里的隧道进来之后,居然直接通到了另一个大世界里的宗门之处。
就算是传送阵,也没有这么快的。
而且看模样,连掌门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捷径。
这两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长渊剑宗的人是不是也知道?如果长渊剑宗的人也知道,恐怕他们天衍宗不知不觉,被人家闯进家里扫荡了,他们都没能发现对方的踪影。
不管怎么说,就算是为了保护他们天衍宗的安危也好,这两个人都必须要彻底留在这里。
而长渊剑宗那边,不管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都必须要死!
这件事情,已经威胁到了他们天衍宗的生死存亡,不可以再和以前一样,还维持着面子上的平衡了。
“你……阁下到底是何人?”浩然子看着这些受伤的长老们,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眼前这个风采绝世的人,绝非是剑灵这么简单。
这些长老,几乎都是他们天衍宗的精英。
不说是眼前这个剑灵了,就算是张蔚然本人亲自来了,也休想在这些长老们的手下讨得了好。
他眼角的余光看见那些正在和修士们缠斗的易余弦,又不由想起当初在白梅的飞升大典上,对着天梯上横扫过去的那一剑。
开始他以为,那是易余弦仗着归一剑和剑道舍利而挥出来的剑,三者合力之下才会又那么大的威力。
然而在看见眼前之人之后,浩然子不由的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那真的是因为剑道舍利才能做出来的招式么?
易余弦被围攻都没有仗着剑道舍利的力量用剑。
是她不想?还是根本就不是。
也许,那根本不是易余弦的缘故,而是因为眼前这一个看起来似乎很不能打将所有的天赋都点在了脸上的剑灵。
“你总会知道。”风有余看似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中灵气凝聚而成的剑,轻描淡写的看着浩然子说道,“这个世界,似乎也已经忘记我太久了。”
杀出来的剑神之名,大约也只有新的杀戮才能重新让他们想起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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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守心重新冲到了灵兽园的最深处,又回到了那个村落之中。
因为村落里的凡人都被周守心带走,所以如今的村落看起来就格外的宁静,甚至宁静的有些过分了。
周守心算算时间,自己带着那几个凡人离开这里又返回,加起来总共也就不到三天的时间。加上易余弦又吸引了天衍宗的绝大部分目光,就算天衍宗要重新赶来将诸葛家的人迁走也应该没有这么快才是。
可是如今,又是为何?
周守心想了想,随手捏出几个法诀,毫无顾忌的将眼前的那些宅子全部削去大半。
他已经不需要再控制自己的修为。
天衍宗的人如今都被易余弦托着,哪里赶得过来?
然而当这些宅子里的景象全部都落入到他眼中之后,周守心才发现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几乎每一个精美的宅子里,都横七竖八的躺着好几个人。
他们一个个脸色发青,嘴唇发紫,一看就是身中剧毒而亡之后的模样。
而且他们的身体还有余热,可见是刚刚死去不久。
怎……怎么会如此?
周守心完全不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他只是带着那些凡人离开了三天不到而已。
他下意识的去检查这些躺倒在地上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灵根,而且肌肤白皙,没有半点劳作的迹象。而这些人不分男女,身体都不如常人健壮。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不致命的毒.药,对他们来说就是要命的东西。
不,不对,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人怎么会被毒死?
天衍宗的人做的?
不可能。
天衍宗花了这么大力气将诸葛家的人全部圈养起来,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代价才能让他们在这里生活?又怎么可能会一口气将他们全部都毒死呢?
这根本不合常理。
莫非,是其他人动的手?
周守心脑海里已经转了无数个可能,甚至连易余弦他们是不是提前来到这里将人给毒死的可能性都猜到了,但又被一一否决。
“谁?”
周守心发现了有人在靠近自己。
“仙长,您别想了,这些人是我毒死的。”
周守心转过头来,看见了一个约莫十四五岁,脸色惨白,弱不禁风的少年郎正朝着他走过来。
他提着匕首,匕首上还有着明显的血,蹦蹦跳跳的来到周守心的身边,看着这周围被周守心毁掉的一切忍不住鼓起掌来,“仙长,您真是厉害,我早就想要将这里给毁了,没想到您一个念头就能将这里全部摧毁?修仙之人真的很厉害,怪不得我的长辈们做了梦都想要修行。”
这个少年的五官生的极好,可是他的身子骨却极为瘦弱,手腕细的几乎只有骨头和皮,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层披着皮的骨头架子。
周守心却看着他手里的匕首。
“哦,刚才有几个人没死透,我补了几刀。”少年嘻嘻笑了两句,“其实也蛮简单的,我以前看他们杀掉他们不喜欢的奴隶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干的,我就是有样学样。”
周守心脑海里闪过之前那些凡人的话,“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小主子?”
他放开神识扫过,这些被毒死的诸葛家的人几乎都是成年男女,几乎很少有未成年的孩子。而能够符合那些凡人口中的一个病弱的年轻的小主子形象的人,似乎也就只有眼前这么一个人。
现在这个少年说,是他毒死了这些人?
“多谢上仙您将那些凡人带走,才有了我下手的好机会。”少年朝着周守心微微福身,“诸葛旧,见过这位上仙。”
在他说话的时候,周守心就已经用神识将眼前的少年给测了一遍。
同样没有灵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只是他的身上似乎有很多伤口,而且身上的血液量也比常人要低上许多。
隐隐约约的,从他未愈的伤口之中,似乎能够感觉得那一丝一缕的灵气。
“你如何动的手?”周守心也是当过不少年凡人的,但如眼前之人一样自灭满门的还真的不多。
“我一直都有藏着一包毒.药,只要将药倒入井里就好。”诸葛旧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以前我不敢动手,我怕那些奴隶也会喝水,所以我一直在等一个他们都离开的机会。如今上仙您将人都带走,我的叔叔伯伯婶婶们都很生气,聚集起来说要再去找天衍宗要些奴隶来为他们传宗接代。我就趁机下了药,他们喝了水,回到自家里,就剧毒发作了。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找天衍宗发了求助的灵符,但天衍宗那边却没有人回复他们。天赐良机,他们没能熬过毒发的时间,就这么死了。”
的确是时间卡的好。
这些人剧毒发作求助的时候,正好是易余弦闹出大动静的时候,天衍宗那边又怎么来得及回复?
就只是这么耽误一会儿的功夫,诸葛家的人就已经被毒死的一个都不剩了。
“上仙来到这里,想必是认识我们家的人吧?如果您想要找我们家的功法秘籍的话,您怕是要失望了。这几千年来,我们家所有的功法秘籍和秘法,早就已经被天衍宗榨的一干二净了,现在这里是一点东西都不剩。你所看见的诸葛家,就只是一些被圈养起来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人形牛马而已。”诸葛旧真心实意的说道,“而且我们的功法其实不适合其他道统的修士修炼,练了也是白练,天衍宗的人都已经试过了。”
他看起来脸色极为不正常,渐渐的双颊之上生出一股古怪的红晕来,明明身体萎靡的很,但是眼睛却几乎在发光。
周守心却只是颇为忌惮的看着这个少年,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诸葛家的人啊。”诸葛旧微微笑道,“只是一个,十分不巧的觉醒了一部分先祖血脉却又没有灵根的可怜人而已。”
“是古仙之血?”周守心下意识的询问了出来。
“您知道古仙之血?看来您还真是对我们家了解的很多。”诸葛旧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很可惜,我不是。古仙之血早就已经绝种了,天衍宗的人倒是一直期望我们能够生出一个古仙之血的人来,可惜一直都做不到,我们连灵根都没有。我只是恰巧,血液里多了那么一点灵气,所以被他们寄予厚望而已。”
“你身上的伤口,是天衍宗的人弄的?”周守心不由好奇,“我能够感觉到你身上的伤口里有一点灵气冒出来。”
诸葛家能够被天衍宗一直这么好好养着,肯定是中间这些年里,还真的生出个几个不错的孩子来,不然如此亏本的买卖,天衍宗不可能一直做的。
“不是哦,是我的叔叔伯伯弄的。”诸葛旧眨了眨笑道,“我没有灵根,血液里却有灵气。我的叔叔伯伯们想要修仙想疯了,他们就想,喝了我的血,会不会能够生出灵根来呢?哪怕自己不能生出灵根,或许他们的下一代,能够生出有灵根的孩子。”
“以前我们祖上也有和我一样类似的人,他们都没有活过二十,身上的血就被放干净了。我不想坐以待毙,所以就要先下手了。”诸葛旧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摊摊手,“可是那些奴隶是无辜的,我又不想杀他们,就只能一直等机会了。”
“我以前看见我们祖上的历史上记载,看见一个叫做诸葛空的先祖,死前发下毒誓要断绝我们所有人的仙途。我觉得这位先祖还是太过仁慈了,只断绝仙途怎么够呢?当然是要将他们彻底杀死,才是我们诸葛家斩草除根的理念啊。”
“你哪里来的毒.药?”周守心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寒气。
眼前这个名为诸葛旧的少年,分明是被诸葛家和天衍宗给逼疯了。
诸葛家当初被诸葛空断绝了一半的命运,如今又被诸葛旧彻底了结了所有。
简直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样。
那些诸葛家的人曾经为了复兴家族而舍弃自己的族人,最后却被自己看不上的两个族人彻底绝种。
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
“灵兽给我的。”诸葛旧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我的叔叔伯伯们想要龙精虎猛,他们很想要生孩子,可是生孩子很难,十来年只能生出一两个孩子。所以他们就开始吃灵兽肉,喝灵兽血,企图用这样的方式生出特殊的孩子来,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的。那些灵兽很可怜,它们在死前,就把它们身体里的毒囊给我,我收集很久,混合了无数毒.药,才练成了我手里的这一种。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您说是么,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