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会做好看的手帕和袜子后,也不能只给龚佩宁一个人做,还有另一个他也不让龚佩宁碰的行李箱里,放有家里所有人的新年礼物。
“阿宁,你怎么啦?”
左棠终于察觉到一点不对,叭叭的小.嘴立刻消停了。
龚佩宁收敛起多余的神色,轻声问道,“我可以和你再要一个生日礼物吗?”
“当然可以,你说!”
左棠对于龚佩宁并不是很喜欢手帕袜子的礼物稍感意外和失落,但现在又有补救机会,他立刻又高兴起来了。
“明天开始,你每天练刺绣的时间缩短为3小时。”
一样是从十年前开始学刺绣,左蔷左薇已经能独立完成成套且上佳的刺绣作品,左棠却还在手帕袜子的小花样上磨着。
左棠天赋不高只是一方面,更多是左棠对美近乎苛刻的自我要求。那箱子里十只手帕十双袜子好看精细得不得了。
可龚佩宁却在礼物上感受到它们索取了左棠生命力的触目惊心感,很离奇很不可思议的感觉,但龚佩宁选择相信自己。
“棠棠,答应我,好吗?”
左棠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抬眸看向龚佩宁,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我的礼物把你吓到了吗?”
“算是,”龚佩宁点头。
左棠伸手再次勾住龚佩宁的脖子,下巴微抬,他在龚佩宁唇角和脸颊上啄吻着,“不怕不怕,我陪着你呢。”
龚佩宁偏头纠正了左棠吻偏了的位置,随后不久他收到了今年生辰完全结束前最后一样无比珍贵的礼物。
左棠带着淡淡的困惑睡沉,他意识海里又被动关了“小黑屋”的系统智能01满头是问号,它发现它的宿主真的有点不一样。
在这个无灵无魔无鬼怪的低级剧本世界里,左棠制作出了泛有灵光的物件,虽然还不具备具体的功效,但这本身就已经是极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当然,更离奇更不可思议地是,龚佩宁似乎对此有所感知。
它跟随左棠来到这个世界10年后的现在,它终于有一点相信左棠并没有认错自己老公,而主系统选中左棠也并非纯粹的意外和事故。
翌日,除了“有理由”起不来的左棠外,其他人陆续起来,他们除夕宴的准备也从清早开始。
杀鸡宰羊,蒸鱼片肉,老屋两个炤台和新砖房的厨房都生起火,炊烟滚向四方,不时还有左邻右舍送烹饪好的肉食上门。
再又从左薇主掌管的厨房里带走一些食物。
“下雪啦,下雪啦!”
孩童们惊喜的声音在村道各个开阔适合玩耍的转角接力。
“呀,真的下雪啦!”
刚起不久的左棠从房间的单人沙发跑到窗户边,低矮的云层里飘飘扬扬洒落着雪花,这据说是三江村入冬以来的第四场雪了。
“想去院里玩?”
龚佩宁从背后抱住左棠,又低头在左棠淡粉色的耳朵尖儿吻了一下。
左棠下意识蜷了蜷脚趾,看一眼窗外,再回头看去龚佩宁,语调软糯糯地应声,“我这不是有时间了嘛,阿宁陪我好不好嘛。”
龚佩宁沉思着,左棠转身过来主动吻上龚佩宁,绞尽脑汁耍着小花样,试图扰乱龚佩宁的思绪。
龚佩宁有没有被干扰思考结果还未知,过于“卖力”的左棠已经自己瘫软成一团小黏糕,扒在龚佩宁胸口上喘气和撒娇。
“阿宁,呼,快说好,快啦,快啦。”
“好。”
龚佩宁拍抚着左棠的后背,脸上扬起温柔又宠溺的笑,他几时能拒绝得了左棠的撒娇。
等左棠从半缺氧的小眩晕状态缓过来,他被龚佩宁裹成球,才被带去前院里玩雪。
但没多久左棠又爬回龚佩宁的背上,让龚佩宁背着他在雪中漫步,也不往别的地儿去,他们就在前院的空地一圈圈地走着。
“阿宁还怕不怕?”
左棠偏头打量龚佩宁的侧脸,他感觉到的是没有了,但还需要龚佩宁亲自和确定一句,才能真正叫他放心。
龚佩宁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左棠一个问题,“你会走吗?”
左棠天性不擅长欺骗和隐瞒,对他从最开始就未有任何保留,也叫他发现了许多“异常”之处。
龚佩宁到现在还未完全脱离“怕”这种情绪,但他怕的从来不是左棠,而是怕他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
“走?去哪里?”
左棠的双手立刻缩紧龚佩宁的脖颈,“我不要走,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哼!我生气了,哄不好了!你不喜欢我的礼物不说,还问我要不要走,我们才在一起十年呢,我、我气死了!”
左棠气得眼眶都红了,却听得一点疑似龚佩宁的笑声,低沉又悦耳,似乎是被他的反应取悦了。
左棠下意识想跟着一起高兴,但又及时意识到他还和龚佩宁生着气呢,“我都要气死了,你还笑!”
龚佩宁把左棠放到积了薄薄霜雪的地上,再将气哼哼的左棠拉回怀里哄话,“我是高兴你不会走。我错了,不该想这有的没的。”
左棠继续困惑地歪了歪头,01终究还是看不过,给他翻译了一下龚佩宁的担忧。
【01:他怕你从这个世界离开!你看看你,你都暴露多少给他了!】
左棠再顾不上生气,心头被愧疚心疼溢满,他看着龚佩宁的眼睛急切又肯定地道,“我要和你白头到老,我不会走的。”
他光顾着对龚佩宁坦诚了,却没想过龚佩宁一知半解地,会更容易想多和担忧。
“我知道了。”
龚佩宁真正安心下来,缓缓低头,他吻去一朵飘落在左棠卷翘眼睫上、还未完全融化的冰棱,再浅浅一笑。
“如此,我便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他一直留着左林和孙嘉没有处理,就是隐约触及一点左棠到来这个世界的目的,他怕左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会可能如突然出现那般,突然不见。
现在没了这层担忧,他就能下定决心,去把滞留近十年的旧人旧事料理了。
“我才舍不得离开你。”
左棠心疼地将不知悄悄怕了多久的龚佩宁抱住。
“哥,嫂子,你们快进来吧,雪越来越大啦!”
左树从后院过来的转角处喊话,神情无奈又带着一点羡慕,随着他和左萝年岁增长,龚佩宁和左棠愈发无所顾忌,随时随地撒狗粮。
左棠却还没玩够,“雪地里走路好好玩,我们明天还来走,好不好?”
“好。”
龚佩宁含笑应话,再把左棠背起往后院走去。
左棠所说的走,就是他背着左棠走的意思。
左家的除夕一如往年温暖热闹,春节三天也是如此,看电视,吃零食,分礼物,讲趣事儿和笑话,再结伴去村里溜达。
初来乍到的薄继仁毫无违和地融入这个大家庭里。
正月初六是村里大祭的日子,祭神也祭先祖,村口荒芜了二十来年的祠堂宗庙重新启用外,还请了戏班子一天三场一直唱到元宵结束。
三江村里热闹非凡,不仅又临近村落和山寨的人过来,江北镇和市里也有几趟光光车下来玩。
左家已过世父母和祖父母的墓在年前就已经迁入新墓园里,大年初六这天举行的仪式里,是由左棠他们一起把牌位放进村口祠堂里。
左棠并没有让王书记搞特殊,放牌位的次序位置等就按村里排宗论辈的老规矩来。
在被喊到名字后,左棠拉着龚佩宁和左树上前。
那牌位看起来不大,但实际重量却不轻,自然不好让家里女孩子们上,至于一样没多少气力的他……龚佩宁和左树根本不会给他费力气的机会。
“阿爸阿妈,你们在天上要开开心心的,我们都很好。”
左棠认真拜拜后,被龚佩宁扶起,左树从他手里接过香往案上的香炉去插。
“王伯继续忙,我带棠棠先出去。”
左棠已经被香烟熏红了眼眶,再强忍下去就要当众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