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棠拉下小榕树灵的手，轻轻握着说话，“实话告诉你，36式剑符术我到现在也只学会12式，剩余的24式不是太复杂我学不会，就是学会了也施展不了。”

    那是给人类道士的传承，作为鬼王的左棠已经发挥不了它的真正威力了。

    “你若愿意帮我教给阿宁，我会非常感激你，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你有你的使命，我可以让你离开去选定你认为合适的人当主人。”

    左棠认为本体在左家的小榕树灵要再找人获得传承还是挺容易的，能住到左家驻地来的小辈们，资质都不差。

    原本最合适的左燃现在出了点问题，但榕树灵的寿命悠长，它完全可以再等几百年等到它满意的那位出现。

    “我们树灵才不会叛主，我教他！”

    榕树灵不想被左棠解除契约赶走，它的人类灵体回归为迷你榕树的模样，在鬼域的天空中为张崇宁演化起来。

    能领悟多少看张崇宁的悟性，现在的它只够施展一次这样的演化传承。

    能听出小榕树灵心声的左棠，拿出画笔和纸，努力画他能感悟到，那边张崇宁一动不动地看着。

    “道术正统传承，倒是我误会你了。”榕树属阴，却拥有了最正统、阳刚的道术传承。

    张崇宁话落后，闭上了眼睛，他手持桃木剑开始施展一套剑术以及演化里最后三式的符剑术：定！驱！灭！

    原版的36式剑符术里也有相关式的剑符术，但威力很有限，对鬼王级别的基本无效，现在这三招，张崇宁越强，它们也越强。

    而正统道家传承的剑术，已经属于是修.仙的范畴了。

    并未过去多久的外界后院千年榕树下，红纱蒙面的女性大能从阴影里走出，她的手轻轻抚着秋千，陷入非常久远的记忆里。

    有所感应的左棠带着张崇宁出来鬼域，再出来到后院，那红纱大能已经不见了。

    左棠目露沉思，继续搜刮原主非常有限的20年记忆，“是我认识的哪个女孩子呢？榕榕你记得吗？”

    “主人，我跟着你时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这千年我也在睡觉……”

    小榕树灵最开始跟着左棠时还不是榕树，是在这千年沉眠中变成了真正的榕树灵的。

    左棠没有再为难它，送榕树灵回本体睡觉后，他和张崇宁再回鬼域把剩下的几天过完，再出来把今天结束。

    第二天，张崇宁和左棠就拿着左宝箴给的符牌去找左唯枫，随后他们就被领到了左氏族地祖宅內围特殊秘境里的藏书阁。

    【01：原来是藏在这种地方，难怪本统没找到！嘎嘎嘎，01大能来了！】

    左棠已经非常习惯01的习惯性抽疯了。

    “辛苦了。”

    和左唯枫道谢后，张崇宁拉着左棠进到藏书楼第一层，而左棠进去的第一时间就回到张崇宁胸口的契约空间里。

    “好臭……”

    左棠用臭来形容不够准确，应该是这里面有太多强大鬼留下的气息，以及更多它们陨落后留下的书籍，这些激起了左棠本能对鬼的那部分恐惧。

    “不用出来，你在这里陪着我一样的。”

    张崇宁抚了抚胸口，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在数天时间里从左家藏书楼里找到什么关键信息，他和左棠的金手指是01.

    01已经在复刻顶楼和地底旮旯角落里的绝密资料了，这些都更有助于它和左棠以及张崇宁了解这个世界的本质。

    张崇宁一连来了左氏藏书楼三天后就不再来了，他和左唯枫提出了告别。

    左唯枫几番挽留见张崇宁面色坚决，只能放行。

    “……你们蜜月旅行回程时，再路过洛城一定再来做客，左氏欢迎之至。”

    左唯枫并不知道张崇宁来左家具体都做了什么，但从家里三个大能的态度他能知道，和张崇宁维持好关系是绝对必要的。

    “会路过再说，左兄不用再送。”

    同是理事的张崇宁和左唯枫同辈论交，左兄这样的称呼也是左唯枫自己要求的。

    抱着一个榕树枝盆栽的左棠也对朝左唯枫笑笑，“谢谢你们愿意让我带上它。”

    榕树灵是跟着原主来到左家的，并不能算左家的所有物，但它如今的本体就是那株千年古榕树了，带走它不能不征求左家人意见。

    最终张崇宁和左棠用优先符箓交易权换到了小榕树。

    但问题又来了，它的本体不适合进入左棠的鬼域生存，桃桃的领地意识很强，也不愿意给它挪位置。

    小榕树灵自己也不愿意，最后的协商结果时，小榕树灵本体依旧在左家，不过可以迁移进更适合它生长的秘境里。

    它本体里截取一段跟在左棠身边，它也能以这种方式陪伴和保护左棠。

    左家那边知道的消息不多，只知道左棠和张崇宁机缘巧合地唤醒了那株古榕树的灵智，并被它认主了，他们也只能暗暗地肉疼和羡慕嫉妒了。

    带着小榕树灵也有一个好处是，左棠不需要撑伞了，榕树灵自然散发出的鬼气和屏障，能让左棠自由、不受影响地在阳光下活动。

    “啊，晒太阳的感觉好好呀！”

    在今天才发现小榕树的这个能力时，左棠没忍住跑去阳光下撒欢。

    张崇宁浅浅一笑，他上前来牵住左棠的手，说说笑笑地走出左家。

    他们依旧选择做鬼车的方式前往他们蜜月旅行的下一站，但才登上鬼列车，一个笑嘻嘻的脸就从前座凑过来了。

    “嘿嘿嘿，好巧啊。”

    左燃挠挠头，在张崇宁和左棠的目光下，他嘻皮笑脸的模样立刻变得可怜巴巴起来，“在半年期限到来前，我太爷爷太姑奶奶他们让我跟着你们。”

    “以后有什么活儿，尽管让我来干！”

    左燃已经尽量修饰过自己的话了，左家大能和他的直系亲属们的意思是让他给张崇宁当仆人当手下。

    怕桃木面.具失效，怕张崇宁的封禁术失效，以及他人在张崇宁跟前，张崇宁肯定不会对他见死不救，万一半年时间不够，张崇宁多少还能为他再多拖延几日。

    “你们……把我当另一个榕树灵就好了！”他难道还比不了一个初生的榕树灵能干和惹人喜爱吗！

    “小榕榕是要给我和阿宁当儿子的……你，辈分差好多。”

    左燃的辈分太小了，是他重了不知多少辈分的血脉后辈了。

    “小了32个辈分。”

    被张崇宁盯着看的随行大能开口，直接道明左燃和左棠之间的辈分差，她侧身过来，对左棠对左棠鞠了鞠躬，“左晚楣。”

    左棠眨眨眼睛，“小、小妹？”

    在原主被带去左家族地后，原主的父母又生养了三个儿女，左晚桐，左晚芷，左晚楣，原主每个月定期会给家里人寄东西。

    但在情感上，原主是和左家族地里照顾他长大的族老们更亲，原主对三个同胞弟妹的印象稀薄，左棠也是如此。

    红纱大能左晚楣一滴眼泪从面巾里滚落，再朝左棠肯定地点了点头。

    “坐下再聊吧，”张崇宁开口后，先揽着左棠坐下。

    在左晚楣自曝身份后，张崇宁也无法直截了当地赶她下车，或他带着左棠离开，她能忍到现在才过来，也一定程度能够领会张崇宁的意思。

    左晚楣收敛起一瞬间剧烈起伏的情绪，轻轻颔首后坐下。

    以为自己才是左晚楣跟来原因的左燃，委屈巴巴加一脑门雾水地坐下，他感觉去一趟古房山出来，整个世界都变了。

    左晚楣单手布下一个结界后，她问了忍耐已久的话，“大哥能告诉我，你在洛水鬼塔里遭遇了什么吗？”

    一千年前左棠去洛水鬼塔时，她才只有7岁，但短短数日之间，她温柔又强大、让所有都为他骄傲的大哥左棠夭折在洛水鬼塔里了。

    千年后的现在，关于左氏和左棠的笑话还未能停止，她强制要求族人里禁谈关于左棠的事情，可她越是禁止，外界越多是非和嘲讽的声音。

    有好些人连左棠死了都不放过他，左晚楣也是靠着这份执念一次次突破，成为了活得最久的人之一。

    “我只能告诉你，我和小燃一样，在进入洛水鬼塔前后都没有记忆，在我有感知时，我已经是鬼了，是阿宁把我唤醒的。”

    左棠说着，再看去左燃，肯定地点了点头，“我是白洛水对应位置的鬼王，同时，我生前是你们左氏千年前的族人左棠。”

    “但我区别于其他鬼王，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需要外界的食物。”左棠的行为习惯都非常接近人，现在也能很好地交流和表达自己。

    但其他鬼王和鬼是做不到如此的，它们大多无法自控地受制于死前的执念，不定时不定期地发作，大小鬼之间互相吞噬更是常有的事情。

    “这是我的特殊，不会是你的特殊。”

    左棠是要告诉左燃，若他最后走了左棠的老路，那么他将不再是现在的他。

    “老祖宗，我知道的。”

    左燃虚心点头，他是受正统的御鬼师家族教育长大，怎么会不知道鬼不能等同于生前人的这一基础事实呢。

    他也想像他的家族长辈们那样活得长长久久，为人世昌平做出他的那份贡献呢。

    “嗯嗯，小燃乖。”

    左棠拍拍左燃前额的头发，对于自己的说教被接受还是挺高兴的。

    左棠再看去左晚楣，“真正的我已经在千年前死掉了，你不用勉强自己认我，但我们可以一起为他报仇。”

    “不，你就是我大哥，”左晚楣眼中噙着泪水，执拗地看着左棠，余光里非常嫉妒地瞟了一眼左燃。

    明明在千年前被这样拍拍脑袋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