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1 / 2)

    嗷呜哭的墨痕刚回来就领了命令, 莫惊春让他盯着怀贞坊。

    墨痕守在书桌前给莫惊春换水,边好奇地说道:“怀贞坊?那地头有点小,没多少人家。郎君想让我盯着的是谁?”

    这些盯梢的活计, 莫惊春多数是让墨痕去做。

    卫壹毕竟出身宫闱, 素日习武看不出来, 可是与內侍打过交道的, 多少还是会认出来卫壹的出身。

    墨痕喜欢伪装, 也经常能够装扮成别人相貌出没在坊间,甚少出过差错。

    莫惊春敛眉:“焦氏。”

    墨痕微讶, 脱口而出, “您是想盯梢夫……”

    话还没说完,墨痕自己选择将自己的嘴巴闭上。

    莫惊春狐疑地看着他,“你那话是不是没说完?”

    夫什么?

    墨痕猛地摇头, 认真地说道:“我是想说,郎君要盯着焦氏,是不是为了大皇子?”

    焦氏自打被废后,京城中就甚少听说焦氏的事情。

    而焦家一直保持着低调平静的作风,外头的风言风语如何,身居怀贞坊的那些焦家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莫惊春微蹙眉头,“是,也不是。”

    从精怪的任务来看,大皇子有可能会出事,但是后宫戒备森严,大皇子要是在宫内都能出事,那就算再加上莫惊春也是无用。

    所以大皇子肯定不是在皇宫出事……而是在宫外。

    可是如今大皇子不过才堪堪四岁, 这样的年纪别说是出宫, 就连离开太后宫里, 身后都会跟着一叠人,这等情况下,大皇子是怎么在宫外出事的?

    除开特殊的意外,只有寥寥几种可能。

    这其中一种,就跟焦氏有关。

    为此,莫惊春需要确保最近在京城的焦氏人有无异动。

    墨痕领命。

    他出去的时候,莫惊春都能听到外面有人在拉他说话,偶尔声音大起来,变作了欢快的笑声,大抵是在为他要结婚的事情高兴。

    莫惊春自然也是高兴。

    他心里盘算着日后墨痕结婚时要出多少贺礼,再将卫壹给叫过来。

    卫壹在莫惊春的面前恭敬地立着。

    莫惊春:“不必那么紧张,秦王来宗正寺的事情,陛下应当已经知道了。”他吃了口热茶,暖了暖手。

    卫壹应是。

    莫惊春身边的暗卫现在有多少,他也是分辨不清楚。但是上次他被刺杀的时候,陛下气急败坏之下也曾说过他身边一应大小事务都会被及时报给宫内,故而秦王这样的大动静,更是不可能瞒得过去。

    莫惊春平静地说道:“秦王想要和清河王联络。”

    卫壹讶异地看向莫惊春。

    莫惊春微蹙眉头,像是也有些不解,“我观秦王的心态,应当是没有反叛之心,可他当时流露出来的意思,却很是明显,便是冲着清河王和兄长去的。他的主意虽然显得荒唐,却很有可能。那封信,我没看,但我怀疑那里头或许藏着些许隐秘。”

    莫惊春自打和公冶启说开后,用起卫壹来传信就更顺手了。

    卫壹倒是高兴,乐呵呵也出去了。

    唯独莫惊春一人坐在屋内,开始斟酌起给莫广生的家书要怎么写。

    尤其是秦王和清河王这件事也要略点上一点,免得他沟里翻车。

    此时此刻,秦王府上。

    秦王出入都需要轮椅,门前的台阶早就为他推平,特特造就了斜坡,能够让轮椅推上去,就连大门,也是安装了可以供人开启的木板,在他要出入时就起出来。

    跟着秦王出去的侍官徐平河推着轮椅入了王府,直到上了游廊后,方才说道:“王爷,莫惊春不肯答应,那是否要另寻法子?”

    秦王慢悠悠地转着两颗核桃。

    这两颗已经被他盘得有段时间,摸起来异常圆润。

    秦王:“本王知道他不会答应。”

    徐平河奇怪地说道:“那您还要特特为他登门?白给他脸了。”

    尽管莫惊春如今已经是侯爷的身份,可实际上在秦王这样的身份看来,不过仍是官,与他们仍有不同。

    秦王笑着说道:“你不懂,本王不是真的要让莫惊春去做什么,而是让他警惕起来。若是他真的能够提点一二句莫广生,本王此行的目的就达到了。”

    徐平河似乎是猜不透秦王的心思,沉默了许久,直到将秦王推到正院的时候,方才恍然大悟,“其实王爷真正想到的是和清河王撇清关系?”

    “孺子可教。”秦王呵呵笑道。

    清河王在辈分上其实是他子侄,只是岁数相差不远。

    然秦王这些年和清河王的相交也不少,最是清楚他会做出什么。

    一旦掀起这样大的波浪,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秦王府都必定会在日后的清查里和清河王扯上关系。

    一般来说,正需要在这时候跟清河王撇清干系。

    可这干系不是随便说撇清就能撇清的,更不晓得清河王会不会在最后疯魔时胡乱攀咬,最后被他拖下水。

    故,秦王反其道而行之,故意登门去拜访莫惊春,言辞诚恳,态度有礼,为的便是将怀疑的种子埋进莫惊春的心里。

    莫惊春会认为他是要主动和叛军联系吗?

    不,他会认为秦王不会那么蠢。

    那秦王特地过来是为何?

    这便须得莫惊春去猜,越是猜,越是对秦王有利。

    等到最后莫惊春将所有的可能都猜测得差不多后,他便会知道,秦王其实没有理由和清河王接触,尤其是在这当口。

    那便只有另外一个可能。

    秦王要劝降清河王?

    是,也或许不是。

    反正那封信没看到,谁又能知道呢?

    秦王坐在轮椅上,从怀里掏出那封信,不疾不徐地撕开,然后抛在炭盆上,那露出来的一角,书信上压根连一点墨痕都没有。

    这封信,从一开始就是空的!

    徐平河说道:“王爷神机妙算,定然能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秦王的手指摩挲着这把轮椅,他从八岁起坐上这由宫内工匠特造的轮椅,直到今日已经不知换过多少把,“本王从出生伊始,便不知得偿所愿,是什么滋味。”

    他叹息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徐平河却是猛地一个哆嗦,站在秦王的背后不敢说话。

    秦王就坐在屋内看着最后一丝斜阳落下,方才让人燃了灯,然后说道:“盯着京城的消息,本王有预感,那所谓的窦氏藏书,肯定还留有后手。”

    他自言自语,“皇帝让那么多读书人聚集在皇城脚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这位年轻帝王心思太深,有时候要的不是一石二鸟,而是三鸟,四鸟!

    轻易就追赶不上他思路的恐慌感,让秦王难得有种畏惧。

    却是从前永宁帝在时,也不曾有过的感觉。

    被秦王话里谈论到的正始帝,眼下正在和许伯衡说话。

    天冷了,殿内地暖已经烧了起来,灯火也明亮起来。

    许伯衡原本都穿着厚厚的大氅,入了殿内,却也不得不脱下来,交给內侍放到一旁。

    徐顺接过,看到上面有磨损的痕迹,下意识一捏,发现这外表看似光鲜亮丽的大氅,其实内里也是缝缝补补,异常简省。

    他悄悄将这件事跟德百说了一声。

    徐顺的年纪虽然比德百还要大,可他在宫中却得叫德百一声哥哥,而德百小不了刘昊多少,却得叫刘昊一声师傅,这样递进的关系,只不过是捧高踩低,看人下菜。却也是无法,是宫内生存最基本的准则。

    德百将这件事记下,手里端着茶进去。

    正始帝正在和许伯衡说话,“……依着眼下莫广生,再有几日,就能查清楚支援清河王的究竟是所谓的义民,还是附近的世家了。”

    许伯衡微微蹙眉说道:“可是陛下,若是依着您的意思……”

    正始帝呵呵笑起来,“首辅,凡事既想要个结果,就需得付出代价。”

    许伯衡瞬间就明白了正始帝的意思,低垂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始帝也不说话,慢悠悠地吃了两口茶,紧接着刘昊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许伯衡叹了口气。

    “陛下太过心狠。”

    正始帝:“错既不在寡人,寡人心狠,也是为了他们日后好。门阀世家一旦千万年下去,惨的不终只有朝廷。南边到底还是太荒了些,多些人去,也是好的。”

    江南在北面的人看来,就已经算是极南,再往南边去,即便那里也生活着朝廷治下的百姓,但在北人看来,终究都是蛮夷,是不开化之人。

    从每隔三年的科举名单中,便可以看得出来绝大部分都是北人中举,而南人确实是少之又少。

    学风之气在北面广为流传,南边,终究还是少了些。

    许伯衡敛眉,正始帝这话,确也没错。

    话罢,长乐宫内同时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正始帝才不情不愿地说道:“都这把年纪了,寡人是没赏你钱还是怎么的?那大氅看你穿了十来年,就不腻歪?”

    许伯衡回过神来,淡笑着说道:“能穿便继续穿,老臣这体量也不会再长,换了也是浪费。”

    正始帝觉得自己是发癔症了才来寻求许伯衡的意见,他斜睨了眼刘昊,“去,给许首辅挑二十匹上造的布料,再送五十件兽皮,都挑好的,直接送他家里去。”

    “诶陛下……”

    许伯衡阻止的话,正始帝压根不放在耳边,开口就将事情给定了,这才好像听到许伯衡的话那般后知后觉地转过来,耸着肩膀。

    这是非常不得体的行为,可在帝王做来,却是肆意张狂,好看得很。

    许伯衡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又像是回到了当初在教□□功课的时候。

    “陛下也不知会听谁的话?”许伯衡丢掉了君臣的拘束,抱着茶盏暖手,叹息着说道,“从前每次教导太子的时候,都只想着有朝一日,要是能痛打东宫一顿,那可实在美妙。”

    正始帝:“……”

    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德高望重的许伯衡私底下都在偷偷想这些。

    许伯衡吃着热茶笑了起来,“陛下是觉得,老臣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正始帝:“你打不过我。”

    许伯衡听着那个“我”,笑意更浓了些。

    “是啊,老臣可不会武艺,这些朝臣里……”许伯衡沉默了一瞬,露出个欣赏的神情,“怕是唯独子卿敢对陛下动手。”

    子卿?

    正始帝扬眉。

    许伯衡私底下叫夫子倒是叫得挺亲昵。

    帝王自己虽然总是夫子子卿的叫,可听到旁人也这叫,就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翻涌在心头。

    说是厌恶,却也不是,说喜欢,那更不可能。

    就像是……吃了酸醋鱼头般酸不溜秋的,让正始帝脸色都严肃起来。

    许伯衡虽然留意到了帝王的神色变化,可他再是厉害,也不可能猜透正始帝现在在想什么。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帝王拉家常,“早些年,子卿来东宫的时候,太过拘谨严肃,偶尔商议陛下的进程时,他总是第一个来的。”

    既然有那么多个太傅,那谁负责哪一部分,又要怎么讲,自然需得商议。不然各人讲自己的,直接将太子的课程落下,那可不好。

    然每到这个时候,莫惊春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

    莫惊春那时候刚从翰林院出来,对官场上的事情可谓一窍不通,过于直愣。许伯衡偶尔与他聊到东宫情况时,便会忍不住点拨几句,久之,莫惊春待他的态度,也比寻常要亲近些。也或许是因着这一来二去的交流,许伯衡才会留意到太子和莫惊春之间细微巧妙的变化。

    一贯不喜莫惊春的太子殿下,却会主动去寻莫惊春上课?

    正始帝:“……你这对我就没半点好印象。”

    帝王幽幽地说道。

    许伯衡哈哈大笑,“陛下,这可怨不得老臣,是您一贯如此。”

    正始帝的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茶盏,像是陷入沉思,眉宇的锋锐散去,一时间变得温和平静,甚至仿若还带有少许柔情,“寡人的心情确实暴戾不定,不过夫子却总是能安抚得当,实在让寡人诧异。”

    许伯衡意有所指,“或许根源不是出在子卿,而是出在陛下|身上呢?”

    正始帝扬眉。

    许伯衡老神在在地说道:“毕竟,是陛下选人,而不是子卿选人,不是吗?”

    等许伯衡离开后,正始帝才低低骂了一句老狐狸。

    许伯衡那老家伙肯定是看出了什么,只是在这跟他打太极罢了。然许伯衡的话,却一语击中了帝王心里的隐秘担忧。

    莫惊春是公冶启强求来的。

    尽管莫惊春的承诺远比他来得有效,可帝王也绝不会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

    追根究底,莫惊春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踏上这样的路途。

    如果不是公冶启这个意外,他这一生都会安康顺遂,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跌宕起伏,惊心动魄。

    而这不过是,这漫长一生的开端。

    此后数十年,那还长得很。

    莫惊春未必会快乐。

    正始帝的脸色阴沉下来,攥着茶盏的手也泛着白,像是用力到了极致。

    可即便如此,那茶盏也安稳地停留在帝王的手中,并没有支离破碎。

    莫惊春跟陛下约法三章,决不能再有这种随便伤害自己的行为。

    莫惊春当时是骑在公冶启的腰上,一边浑身通红,一边夹着他断断续续地“逼迫”公冶启答应的,如此活色生香的画面,要他忘记也难。

    正始帝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脸色总算好了些,慢慢地将茶盏放回桌案。

    他屈指揉了揉额角。

    莫惊春,莫惊春,莫惊春……

    此时此刻,正始帝满心满眼都是莫惊春。

    或许是许伯衡的暗示,也或许是他们这些时日的相处,其实跟往日没什么不同,这让正始帝有种压不住的阴郁。

    不到之前疯狂的暴躁,却算不上舒坦。

    正始帝认真琢磨了一下,最后面无表情地得出来一个结论。

    他这是……欲求不满?

    …

    莫府,书房。

    莫惊春将今日让人捡出去晒的书籍都挑了一下,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应该在早些时候想起来的,这几日阳光虽然足,但还是不够热烈。

    毕竟入了冬,没下雪的时间就那么几天,实在紧凑。

    他略走了走,这才回过神,将一本要看的书带回来。

    莫惊春在桌椅前坐下,却是看不进去。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索性将书给合上,靠在椅背上。

    屋中只有他一人,便显得寂寥些。

    这是莫惊春本来就习惯的生活,但这些时日,许是因为答应了陛下后,正始帝无声无息地将他的日常生活都挤占了,以至于一人安逸时,都显出几分寂寞。

    莫惊春顿了顿,摇头失笑。

    人当真奇怪,最初百般不愿一心抗拒的是自己,等时日渐久,走到今日的人却也是自己,这样的变化,即便是莫惊春,也忍不住觉得怪异。

    可喜欢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

    不然莫惊春就不会因为“美色”误人,之前分明还在恼怒陛下的囚禁,之后却又……不知怎就答应了。

    莫惊春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不过对莫惊春来说,答应和没答应的变化其实也不大。

    只是从前对陛下的那些抗拒不喜,会逐渐慢慢变作是习惯。

    两人若是情投意合,那会有亲密接触,也是正常。

    尽管莫惊春还是不太习惯那些突如其来的亲昵,但往往这时候,他总会强迫自己停住,莫要后退。

    但是……

    莫惊春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叹息了声。

    这对陛下来说,或许还是不够?

    莫惊春想起正始帝那疯狂扭曲的情爱,一时间也想不出自己会执着到那地步的模样。

    这不够对等。

    “再叹息下去,夫子怕不是要将自己的福气都叹没了?”

    莫惊春讶异地抬头,正看到陛下在爬窗。

    莫惊春:“……”

    他哭笑不得。

    “陛下,分明有门,您为何一定要走窗呢?”

    莫惊春都懒得问陛下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废话,但好歹门是摆在那里,而且今天书房的门压根就没关上。

    正始帝:“有句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寡人想,为了让夫子时常保持热烈,首先要让夫子感觉到偷|情的快乐。”

    莫惊春:“……这就不必了。”

    这种危机四伏的“偷|情”,莫惊春可是半点都不想要。

    即便有更安全的东府在,可是陛下不知为何就是喜欢往莫府跑。

    正始帝却是更喜欢莫府,尤其是莫惊春的寝床。

    那是莫惊春每日都至少需要花费四分之一时间在的地方,上面浸满了莫惊春的气息。

    他喜欢莫惊春的味道。

    尤能让他平静。

    莫惊春起身,正看到公冶启的袖口带着一些灰尘,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取着帕子轻轻擦拭一二,看上面再无痕迹,才无奈地说道:“就算是做这般事情,陛下可也得注意安全。”

    公冶启沉思:“我怎么觉得你的话另有所指?”

    像是在说偷鸡摸狗一般?

    莫惊春严肃正经地说道:“没有。”

    依着莫惊春以往的信誉,公冶启姑且算是放过了莫惊春,他牵着莫惊春的手在软塌坐下来,两人只是面面相觑看了一眼,不到片刻,莫惊春便耳根微红地移开视线。

    公冶启不满地说道:“夫子挪开作甚?”

    莫惊春:“陛下盯得太紧了些。”

    公冶启更是哀怨,“一日里不说一二个时辰,有时候便是半个时辰都没有,寡人要是不趁这个时候多看看,那岂不是连一眼都捞不着?”

    莫惊春抿唇,斜睨公冶启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陛下,难道一日里能净想着这些不成?”

    “为何不成?”公冶启坦然自若地说道,“寡人不仅想念夫子,还想念夫子的声音,想念夫子的身体,想念夫子……”

    公冶启还未说完的话,被莫惊春猛地越过去捂住了嘴巴。

    莫惊春眼角飞着红,面红耳赤地说道:“不知羞!”

    蓦然,莫惊春猛地抽回手,待到半途,却被公冶启一把捉住手腕,不肯离去。

    方才掌心那瞬间的瘙痒温热,让莫惊春的头皮都发麻。

    可这对公冶启来说,不过是开胃小菜。

    他把玩着莫惊春的手指,将一根根都含在嘴里,尤其是有茧子的那两根手指,硬生生让帝王要咬出来几个牙印,生疼,却抽不回来。

    莫惊春吃痛地蹙眉,“陛下,别咬了。”

    帝王抓得紧,他也不可能猛地拉回来,但是舌头和牙齿的古怪触感,总归让莫惊春的背脊窜过一层层古怪的酥|麻。

    正始帝含糊地笑起来,舔着指根笑嘻嘻地抬眸,生生吞了进去,再慢慢吐出来,“这还不够夫子曾经让寡人吃的大小,怎么就这般害怕?”

    莫惊春一听这话,臊得用力,猛地将左手背在身后。

    湿|漉|漉的几根手指并在一处,就连摩擦动弹都仿佛能感觉到方才帝王的恣意,只能可怜兮兮地僵在那里,透着水润的光泽。

    莫惊春着实是恼。

    他到现在还是没适应过来公冶启那嘴骚话。

    公冶启笑着凑过来,毫无情|欲味道地在莫惊春的脸上亲了两下,说是亲,其实那更像是啃,尖锐的牙齿碰在细嫩的皮肉上,咬下时弹起的触感,让公冶启的神色变得愈发古怪。如果眼神能化作实物,那现在莫惊春都被公冶启生吞活剥了。

    莫惊春忍不住伸手去抵住公冶启的胸膛,不肯让他再进一步。

    公冶启的笑声从胸腔发出来,低沉得很,“夫子怎么不肯让我碰了?”

    莫惊春恼怒地说道:“这,这是碰吗?”

    这分明是咬。

    手指上,脸上,要是真的留下痕迹,那他明日还要不要出门了?

    公冶启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扯开莫惊春的衣襟,埋在他的肩头狠狠地吸了一口,鼻尖蹭着细嫩的皮肤刮了刮,那奇怪的触感让莫惊春忍不住跟着颤了颤。

    时间久了,莫惊春也感觉得到正始帝骨髓里对他之气息的偏爱,所以有些时候,陛下的动作再是怪异,他倒也是忍了下来。

    但是……他的“但是”还没想完,就猛地惊颤了一下。

    公冶启露出利齿,狠狠地咬在那愈合的地方。

    不够用力,还未到咬破,吸不出血味,却是发疼。

    莫惊春却是痛得一颤一颤。

    莫惊春情绪的微妙变化,似乎也让那气息变得愈发浓郁了些。

    公冶启一边动作,一边顺手扯下他的发冠,再将他束好的头发都全部散得凌乱,将背脊都铺满了青丝。

    公冶启最喜欢在莫惊春长发披肩的时候动他,尤其是他背部朝上,那红色是逐渐从肩头爬下来,最后蔓延到了整个背脊,与纠缠的墨发一起,最终印入公冶启眼底。

    那些墨发从瘦削的背脊上凌乱散开的模样,实在美得他意动。

    莫惊春的鼻息发出几声软哼,“您再咬下去,怕是要破皮。”

    公冶启想起老太医说过同一个伤口不能多次撕开再愈合,就只能讪讪地咬着那块磨牙,可惜磨得再久,还是舍不得狠狠咬下一口,最终也只能狠狠撒开,就看着那处红肿起来。

    手指便显得开始不够安分了。

    莫惊春抖了抖,羞恼地按住身前的手指,“不是说过,不要再……”

    他的话没说完。

    公冶启笑了,他压下来,那凌厉的气势也便一同沉下去,“不要什么?”他边说着,已经被按住的手指偏要再捣乱,急得莫惊春脱口而出。

    “莫要碰乳……”

    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将最后那个字说出来。

    公冶启低低笑着,沉重的头颅靠在耳边蹭了蹭。

    “夫子要是说不出来,说是奶|头,也是可以的。”这骚里骚气的话,气得莫惊春狠狠踹了公冶启一脚。

    帝王顺势就拉着莫惊春滚倒在软塌上。

    莫惊春要骂人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正始帝堵了回去。

    其实莫惊春不会骂人。

    他毕竟是读书人,翻来覆去就是那个几句,尤其正经。公冶启曾经嘴对嘴地教过他几句,只是最终都以帝王被莫惊春踹下去告终。

    此刻,公冶启不依不饶地纠缠着莫惊春的唇舌,他的动作狠厉,没留下半点余地,莫惊春都觉得舌头要被帝王吞了去,却还是被死死吮吸。

    莫惊春觉得舌根都麻了。

    在公冶启总算松开的时候,莫惊春忍不住用袖子遮住,气喘吁吁。

    他的呼吸急促,还未如何,就已经比平时显得还要软。

    莫惊春有些茫然,他觉得今日陛下不知为何,有些急躁和暴戾。

    却不是之前的失控,反而更是古怪。

    莫惊春还未细想,他整个人就被公冶启给剥了出来,却还留着外面的衣服,只下边空荡荡的,这种感觉更奇怪。

    他刚要说话,就看到公冶启古怪地看着他。

    只是片刻,莫惊春蓦然意识到,或许陛下是对他用了那常识修改器。

    可是又过了一会,他还是没感觉到任何变化。

    莫惊春心下警惕,知道这是正常的。

    即便是贸贸然被修改了常识的人,其实压根是回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什么变化,毕竟那被修改的常识,在莫惊春的记忆里便是属于他的行为,除非他自己意识到其中的差别,不然他是死活都发现不了。

    譬如长尾巴,或者是对陛下言听计从,这样的行为本来就与平时不符合,尽管被常识修改器强行加诸在身上,也未必能够完全说服莫惊春。

    不过精怪也曾经告知过,这是因为这版本的修改器被削弱过的缘故,如果莫惊春的惩罚是完全版本,那现在可就完了。

    公冶启当真是拢着莫惊春不动,除了两人躺在一处外。

    莫惊春便有些冷了。

    他下意识往公冶启的怀里缩了缩,然后喉咙咕隆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莫惊春:“???”

    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是第二声。

    那奇怪的抽|搐酥|麻感,让他忍不住往公冶启的怀里再缩。

    公冶启在莫惊春的背后拍了拍,动作轻柔。

    可是另一只手,却是不经意地握着莫惊春蜷缩的手指,在虎口那处磨蹭。

    一下,两下,像是无声无息地摩擦。

    莫惊春莫名其妙地爬上巅峰。

    被送上去的时候,他眼底都是茫然朦胧。

    公冶启抱着抽|搐的莫惊春,半心半意地拍着他的后背,夹在两人中间的那只手,却是插进莫惊春蜷缩的虎口位置,那指尖进出的动作略显古怪僵硬,却让莫惊春的身体一抽一抽,忍不住趴在公冶启的肩头溢出热泪。

    莫惊春茫然:“……”他这是,怎么了?

    摸不到头绪,也无知无觉。

    公冶启玩味地看着莫惊春的模样,只觉得他惊慌失措却不知该问谁的模样实在可怜又可爱,夫子只能委屈又茫然地趴在他的肩头,一边呢喃着“这是怎么”一边不由自主地被送上极致。

    那很缓慢。

    很平和。

    甚至因为舒适过头,所以惊不起莫惊春的警惕,无声无息地麻醉着莫惊春的意识,让他在温柔的潮涌里泄得干净。

    “呜呜……”

    莫惊春的脚尖踢了踢,实在是受不住,却被公冶启的大长腿夹住。

    帝王沉醉地吸了一口气,直到这个时候,整个软塌都是莫惊春的味道,那气息是如此浓郁,让公冶启恨不得醉死在这里。

    他贪婪地打量着莫惊春,就像是在看无上珍宝。

    那气息最浓郁的地方……

    公冶启望了下去。

    倏地,莫惊春往下抓住公冶启的头发,发出无声的尖叫。

    外院书房彻夜通明,就没有暗下来的时候。

    墨痕睁着眼守在外面,透着一种纠结复杂的心情。

    今天刚好轮到他守夜,本来他是打算在莫惊春回去院子睡觉后,再在外头对付一晚上,岂料墨痕守在书屋外,就已经亲眼看着正始帝大摇大摆地出现。

    帝王可真是光明正大,似乎除了在入府时记得隐蔽,可到了眼下这书房外,就已经恣意从容,当着墨痕的面跳了下来。

    墨痕:“……”

    他能如何?

    即便他其实没见过几次皇帝,但是东宫那两回上门的时候,他可是刚好在场,怎么会认不出来这个气势比之前还要恐怖的男子就是皇帝?

    墨痕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就愣着一张脸看着正始帝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然后爬窗进去。

    ……爬窗户干嘛,走门啊!

    这一夜,莫惊春和墨痕主仆两人都发出了相同的疑问。

    门摆在那里好好的,为何偏偏不肯走门呢?

    墨痕抹了把脸,绝望地发现今天不用睡了。

    其实莫惊春之前一直都是不需要人守夜。

    他基本不起夜,就是偶尔起来,都是能自己做的事情,也无需下人伺候。可是在莫惊春身边的危险变多了后,墨痕和卫壹就开始自发地做出守夜的事情,就算是莫惊春劝说也不肯听。

    而且他们其实也没有太拼,就是守在外间,这样一有异动,也能更快察觉,倒不是一整夜都不休息。

    他们毕竟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方才有一批更危险的暗卫在轮换。

    莫惊春思及此处,也便算了。

    暗卫那些只听从于正始帝,就算莫惊春说了也是不肯听的。

    墨痕守在门外打了个哈欠,小厨房的热水都烧好了,屋内怎么还不叫水?他半心半意地想着,如果再晚些,明日郎君可就起不来了。

    屋内的动静其实并不大,但是墨痕总是怀疑有若有若无的叫声。

    可墨痕也没胆去细听。

    他怕自己细听,听着听着就想哭。

    呜呜他的好郎君……

    怎么就栽倒在那么冷酷无情的人手里呢?

    墨痕虚空抹了一把泪,就听到屋内叫水的动静。

    墨痕又抹了把泪,亲自将水给送进去……进不去,一个男人堵在门口,自己将水搬进去了。

    墨痕:?

    他在门猛地拍上后气急败坏地在屋外走来走去,那是什么眼神 !

    他可是有妻子的!

    虽然还没过门。

    但是,他可是有妻子的人!

    方才正始帝那几乎要从墨痕身上挖下一块肉的冷厉视线是怎么回事?!他对郎君再忠心耿耿,都不会馋他的肉|体啊!

    这一夜,被怀疑了的墨痕气得一夜没睡,就守在门外心里哭爹喊娘地骂。

    莫惊春翌日起来的时候,公冶启早就不在了。

    等他费劲巴拉地整理好自己,方才奇怪墨痕今天怎么还没来叫他。

    等莫惊春将门打开,刚刚好靠在门外睡着的墨痕一个踉跄倒下,差点摔在莫惊春的怀里。只可惜莫惊春昨夜的事情纠得他身前两颗疼得要命,下意识就一个后退,只是伸手扶住了墨痕。

    墨痕抓着莫惊春哭,“郎君啊……他怀疑我!”

    莫惊春听完前因后果后哭笑不得。

    墨痕熬了一宿,莫惊春就没让他跟着,而是让卫壹驾车。

    莫惊春坐在马车上接连换了几个姿势,都显得有些不太自在。他的手指紧握成拳,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猛地将手指松开,再不敢蜷缩成那个模样。

    ……昨夜,不知道公冶启究竟做了什么的莫惊春在次日醒来后,方才发现陛下这个坏胚子居然将他手掌虎口附近的感觉等同于……那处,甚至还更激烈。

    在动作时候,再加上虎口的穿插,仿佛就有了两份相同的极致感觉,不知不觉地将莫惊春逼到了绝境。

    然后还……吃了……莫惊春只要一想到昨日那个淫靡的画面,就忍不住眼角飞红,呼吸急促。

    陛下有时候的手段让莫惊春实在是摸不透。

    他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

    莫惊春咬牙切齿。

    真不得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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