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詹箬才确定对方暂时打消了杀她的念头,暗暗松一口气,再回忆这里也没一张床,暗想这人在这里清理完痕迹,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大概也就十几分钟,湿着头发的凶手重新戴着面具走出。
詹箬很庆幸他戴着面具,因为这意味着对方现在并不打算杀她,否则露出真容有意味着要立即杀人灭口。
他也没有再跟自己的猎物搭话,直接走上楼梯,关灯,重新关上门,那恶犬的莹绿狗眼再次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它太饿了,以至于比之前更焦躁狂暴。
詹箬闭上眼,忍着手掌疼痛,坐在笼子里休憩着,却也在感应外面的声音。
车子启动了,凶手应该走了。
此时,破旧小厂房外,皮卡车的确启动了,但戴着面具的凶手正站在地下室的门口静静抽烟,手里的斧头凄冷凶狞。
假如下面狗吠或者出什么动静,或者林楠已经脱身出来,他不介意给她来几下斧头。
但...下面没动静。
他恍然想到自己锁了笼子,那小子的确插翅难飞,除非见鬼了。
倒是他最近神经太紧张了。
一根烟抽完,他将烟蒂弹出窗外,转身上车离开。
这次车子才是真正驶离,却不知此时坐在地下室笼子里的詹箬正贴耳靠墙。
地面小小震动也能引起地质连锁反应,那皮卡的马达比较次,声音振动更大。
詹箬确定车子真的离开后,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她判断自己伸出手且距离那垃圾桶还有些距离,在黑暗中低头,将运动鞋上的两条鞋带悄悄抽出来,然后迅速打结成一条,抓住两端,以圆弧抛出,尝试以弧线勾在垃圾桶边沿外圈...
夜盲眼之下,也看不清有没有钩住,尝试轻轻拉了下,凭触感就知道没钩住,收回,继续抛。
因为一只手遭遇钝击已十分疼痛,哪怕小心拉扯鞋带也十分难熬,但她忍着。
连续三下,这最后一下,弧线拉扯的时候绷直了,显然钩住了垃圾桶。
这些行为动静很小,那恶犬也没察觉。
詹箬小心翼翼将垃圾桶慢慢拉扯过来,半途,那恶犬打盹翻了个身,她立刻停下了,过了一会,继续。
垃圾桶真正被挪到笼子边上后,詹箬不急,摸黑中把鞋带重新系着好,歪歪扭扭也无所谓,能把鞋子穿紧就好,免得光脚跑不动,这些做好后,她才伸手进入垃圾桶摸索。
垃圾桶里面有塑料纸,再小心也会弄出嘎嚓嘎嚓的声响,恶犬立即醒来,低吼着盯着她这边,还未三息,它猛然窜来...
砰!
垃圾桶被撞飞,它一口咬来,犬齿即将咬到手掌的时候,詹箬已迅速抽回手。
将受伤的手掌探出了笼子另一个缝隙故作引诱...恶犬瞧见了,迅速窜过来,一口咬来。
以它的莹绿眼睛为定位基准,在它扑在笼子跟前,俩爪子跟犬牙都奔着她的左手攻击之时,詹箬完好的右手捏着一根烧烤专用的木签从下往上迅速戳刺。
只要速度足够跟角度找对,木签尖端也能致命。
从下而上,赫然从恶犬脖子下方往上戳刺进去。
力道,角度,狠辣果决。
嗷呜一声,恶犬身体剧颤,咽喉发出痛苦的□□,狗爪也往詹箬右手这边挠,手臂被挠准了,火辣辣剧痛袭来,但詹箬左手捏着另一根木签,朝那莹绿眼睛...
眼珠被刺破,血水喷溅。
惨叫凄厉,恶犬身体挣扎了两下,最后剧烈颤抖,倏然疲软了下来,凶狠健硕的躯体倒下了。
詹箬拔出两根木签,用衣服擦拭掉粘腻的鲜血,左手捏着铁锁,右手捏着一根木签,摩梭着插入锁孔,卡住了锁条,尝试了下,发现开不了,暗道果然还是术业有专攻,不是贼人职业,真没那嘎嚓一下就开锁的本事。
她只能转换策略,用左手固定铁锁跟木签,右手凭空拿出了扳手。
嘎嚓嘎嚓敲击着。
之所以杀恶犬,就是为了这一环,免得她尝试砸锁的时候被这恶犬袭击干扰,而且先开锁再出去斗这恶犬,反而不如在笼子里有一层庇护。
敲击了五六下,总算最后一下嘎嚓了声,铁锁的锁扣吧嗒解开,詹箬将铁锁取下,没扔,放进兜里。
出笼子后,詹箬开灯,也没时间处理血淋淋的双手,环顾一遭,扳手也收起来了,因为有更好的武器。
开灯后,终于看见屋内情况的詹箬伸手拿了那根一端尖刺的铁棍,后上楼梯推开地板。
到了地面小厂房后,她正要开门出去,窗户外面忽然闪来一道不远处车道上拉长的车灯白光。
这道白光一闪而过。
是路过的车子?
詹箬心惊,立即闪到窗户往外探看,正看见荒僻的地界,外面久无车流的荒间小道上有一辆皮卡晃晃悠悠开近。
该死!他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