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贝贝不是质疑自己,只是一下看清了秦岭是怎么看他的:柔弱,弱小,出了事是需要在家庭里被保护的那个,而不是站出来一起扛事的。
佟贝贝只是想想就莫名气得要命:原来在这场婚姻,在他们的家里,他是这样的角色吗?
他以为他主内只是婚姻里的一种分工,原来在秦岭眼里,他其实就是弱不禁风?甚至需要通过离婚来保全他?
他也是男人好吗!?
佟贝贝气得近段时间觉睡不好、吃东西没胃口,家也不想待、谁都不想理,索性几件衣服一收,宠物笼一拿,回了他在金恒府的那套房子。
一个人,清净。
结果才清净了半天,当晚,李蒙打来电话:“佟哥,不好了,秦总进医院了。”
佟贝贝赶到医院的时候,秦岭正合衣躺靠在病床上打吊瓶。
从前气场强、气势足的男人,到了病中原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也一样的脸色枯槁、唇上血色全无。
佟贝贝进门,原本绷着脸,见到这样的秦岭,脸上的冷意很快消散。
他轻轻地把食盒摆到病床边的床头柜上,明明没什么动静,却把坐在小凳子上、趴在床边补觉的李蒙惊醒了。
李蒙一下睁开眼睛,神色茫茫然,戴眼镜的速度却是飞快。
见到佟贝贝,李蒙松了口气,起身,低声喊:“佟哥,你来了。”
佟贝贝点点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蒙:“那行,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
李蒙走了,秦岭没醒,佟贝贝坐在床旁边。
看到这个人,见到这张脸,佟贝贝心底有气,气还不少。
可见到那眼下因工作而熬出来的乌青,以及这一身挂个水都能显露无疑的疲态,佟贝贝又开始心软。
两个截然不同的心情混杂在一起,佟贝贝边看着床上的秦岭边恨恨地想:
早让自己帮他,至于辛苦成这样?
哼!
狗男人!
哼!
“狗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佟贝贝,一动不动地笑起来。
那样子仿佛在说:看,还不是理我了。我生个病,你还不是来了。
佟贝贝咬了咬唇,恨恨地瞥开视线。
秦岭笑,但笑中带着几分虚弱,他慢慢坐起来,搭在身前的左手上扎着针,十分不便。
佟贝贝倒是想狠狠心不管他,就让他自己扑腾去,可秦岭真不便的时候,他还是没坐得住,起身扶了秦岭一下,再帮他把身后的枕头垫垫好。
佟贝贝打开食盒,不看秦岭:“饿吗?我煮了粥。”
又干巴巴道:“急性胃炎也吃不了什么,喝点米汤垫垫吧,明天再吃东西。”
秦岭这时候变“乖”了,没像这几天那样动不动就凑过来,也没有张口闭口“老婆,我错了”。
他只是“嗯”了声,静静地看着佟贝贝。
佟贝贝把薄粥倒出来一些,不锈钢的汤匙搅了搅,舀出上面的米汤,递到秦岭唇边。
秦岭张口喝了,佟贝贝接着再舀。
一碗粥便这么在无声中很快见底。
佟贝贝收拾食盒的时候,秦岭才缓缓开口:“贝贝。”
佟贝贝把食盒装好,看了看在吊的水,把护士刚换上的速度有些快的水调慢了一些。
他没等秦岭跟他说别的,主动道:“别说话了,歇着吧。”
边调水速边道:“明天撑不住就休息一天,别去公司了。”
“这么久了,不至于你一天不在又乱套。”
佟贝贝说完,床旁边坐下,刚坐下又起身,把放在床脚的被子拉出一角,盖在秦岭身上,语气虽然依旧干,但关切不减,“睡吧,挂好了我叫你。”
做完这一切,佟贝贝不看秦岭,摸出手机。
他知道秦岭在看他。
刷了会儿,秦岭还在看,还不睡。
佟贝贝抬起目光,看过去,语气延续了这些天的冷嘲热讽,不冷不热道:“还不睡,怕自己不会死,是吗?”
秦岭看过来的神色耐心而温和。
佟贝贝看出他有话又说,问:“想说什么?”
秦岭这才缓缓道:“感觉像做梦一样。”
佟贝贝没吭声。
过了会儿,他说:“你没发烧。”
秦岭摇头,神色间颇有几分深长的意味。
佟贝贝没看懂,心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秦岭忽然道:“我其实想过,如果这次撑不下去,我真的破产了……”
佟贝贝等着。
秦岭顿了顿,缓缓道:“我怕你真的会离开我。”
换从前,秦岭如果说这么没有安全感的话,佟贝贝必然要安慰一番,说“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我们是一家人”,可现在,经历秦岭主动跟他提离婚,经历这些时日的斗气,佟贝贝无法继续做他温和贴心的伴侣了。
佟贝贝甚至在听完秦岭的话后又有些动气,不但动气,还有些气馁——
他对我没有信心。
佟贝贝想。
在秦岭心底,从头到尾他都只是适合主内的“妻子”,并不是跟他一样,要找一个同享福共担风雪的伴侣。
佟贝贝落下目光,心口堵得晃。
他觉得他应该和秦岭说清楚。
佟贝贝:“我不会的。我当初不是因为你有钱才跟你结婚的。”
“我知道。”
“我……”
佟贝贝正要开口接着说,秦岭忽然道:“我会这么患得患失,怕失去你,又想在那个时候保护你,保全你的资产,跟你提离婚,并不是因为别的。”
什么?
佟贝贝抬眸回视。
秦岭认真地注视着佟贝贝,缓缓道:“我是因为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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