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游廊,阿离还回头看了一眼,道:“小姐实在是太好心了,把那么贵的金疮药给了一个小丫鬟。”
顾初月从阿离手上拿回瓷盅,叹道:“那小丫鬟也是可怜,十三岁了竟如此瘦弱,再瞧瞧我,肚子上的肉都能拿去炼油了,怪不得祖母总是嫌我肥胖。”
珍珠笑道:“小姐这叫珠圆玉润,是福气的表现,才不是肥胖呢。”
她听了之后突然觉得好有道理,自己年底才十三岁,这么算来还在长身体呢。
多吃点才能满足身体正常发展的生理需求。
主仆三人说笑着就到了寿辉堂,院中很是清净,几乎没见几个丫鬟婆子,她去了小厨房一圈,也没看见芳姑在哪。
原先小厨房做牛乳茶和奶提软糕剩下的牛乳都被她没掌握好火候给熬糊了,为了能早点学会做这道糕点,她可特地又跑了趟大厨房的。
只是着芳姑是去哪了?
院里没有,她想着去正屋瞧瞧,正屋外厅无人,里屋关着门,她走了过去准备推门,刚抬手,就听里面有人说话。
“这是陛下的意思?”老夫人微含愠怒的声音响起。
顾初月心中一惊,祖母怎么生气了?
她不由将手放下,侧耳继续听着。
屋中,老夫人与顾明远分坐炕几两侧,皆面色凝重。
“母亲,陛下虽说等青绍回来再议,但话以至此,只怕一纸圣旨下来,唉……”
老夫人将手中把玩的玉牌重重的扔在炕几上,冷笑道:“好一个一石二鸟,陛下当真是好算计!”
顾明远面色忿忿,道:“陛下想断了皇后娘娘的念想,竟要拿我顾家做牺牲!先祖一介文弱书生曾为保太祖皇帝平安拿起红缨枪,只身杀出了一条血路,最后被生生断了条胳膊,至此后我顾家在朝为官,效忠历朝陛下,世代忠良,鞠躬尽瘁,赤胆忠心,陛下竟如此绝情,当真是不怕伤了一众老臣的心!”
老夫人眯着丹凤眸,一语中的:“陛下恨不得把你们这些手握重权的老臣都拔了,把坑腾出来,换上他培养出来的新人。”
顾明远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如此忠心耿耿,竟落得儿子今后不得如朝为官的下场!
那他教养出一个及第状元又有什么用?!
给公主添名声的吗?
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若是不入朝为官,日后都城何来他们顾家的一席之地!
陛下真是好狠的心!
老夫人见他面色铁青,道:“你也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青绍不是还没回来吗,洛阳大城,这账查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顾明远重重的叹了口气,“都说最是无情……”话说一半,他及时住嘴,“儿子今日是见识了!”
屋中寂静,唯有香炉之上青烟袅袅。
顾初月听的入神,她来时老爹和祖母怕是已经聊上了,她来的晚,只听到了一部分内容,不知道起因为何,云里雾里间只听懂了支言半句。
她听的认真,全然没发现芳姑已经站到了她身后。
“大小姐,您站在这做什么?”
顾初月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老夫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进来。”
顾初月只觉得头皮发麻,踟躇间,又一道威严声传来——
“还不进来!”
她无法,回头苦着脸看了一眼芳姑,便推开了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