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祖母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她盛情邀请,我又岂有不去的道理?”
顾初月起身,簌簌立刻去扶。
她起身系好披风,对鸣翠笑道:“今日多亏了你的提醒,珍珠。”
珍珠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碎银子塞给鸣翠:“这是小姐赏你的。”
鸣翠紧攥双手,就是不收,“要不是有小姐给的金疮药,奴婢冬天还不知要受多少罪,小姐的恩情鸣翠永生难忘,怎么还能再收赏赐?”
顾初月将碎银子从珍珠手里拿来亲自送到她手边,道:“若亏你提醒,否则我这头上又不知要被扣上什么帽子了,这是你应得的。”
鸣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多谢大小姐赏赐,日后大小姐若是有用的上奴婢的地方,尽管开口,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她亲自将鸣翠扶起,笑道:“回去复命吧,我随后就去。”
”是。”
待鸣翠出去后,阿离道:“那小丫鬟看起来比上次见可胖了不少。”
顾初月低声道:“经历过绝境的人若还不成长,只有死路一条。”
她抿着唇瓣,跟着出门屋。
此时,菡萏堂内。
文姨娘今日着了一身驼色素团织锦缎褙子,头系月白色嵌绿松石抹额,与顾明远分坐上首两侧,笑的越发慈善。
经过上次假山事件后,文姨娘给书房连续送了半个多月的鸡汤,据说是亲手煲熬,日日去大厨房那守着。
日日收到鸡汤,再加上偶尔听见小厮丫鬟说几句文姨娘身体不好坚持亲手给儿子煲汤云云之类的话,顾明远心中的怒气渐渐转化为孝顺。
正厅内一片和谐,这时,文丝娆迈着莲步款款而来,她身着素青色齐腰襦裙,梳着乖巧的女儿髻,只别一支翠玉簪子,温良端庄,礼仪得当,身后跟着端茶丫鬟。
她跪下叩拜,眼中含泪,声音轻缓:“丝娆见过表叔、叔母。”
王氏笑道:“快快起来,六年不见,丝娆都长成大姑娘了。”
说着,常妈妈端过来一个木盘,上面放着两对赤金镯,一对翠玉镯,三支珠翠绒花,一支青玉流苏步摇。
王氏将她扶起,“这是我同你表叔的一点心意,既然出了守丧日,就应当打扮的漂亮些,这几日都城菊花盛开,多跟你两位表妹出去赏赏花游游湖,也是雅事一桩。”
文丝娆双眸含泪:“娆儿年幼便失去了家人,这三年多亏姨祖母、表叔和叔母的关怀,否则、否则娆儿真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说着,后退两步,对上首两位与王氏又是盈盈一拜。
顾明远颇感欣慰,没想到表侄女养在乡下却习得了如此礼仪,可见是下了苦心的。
再起身时,文丝娆转身,将托盘上的盖碗端起,一一敬茶后方才落座。
文姨娘抿了一口龙井,惊讶道:“这茶竟如此甘甜!”
顾明远爱茶,闻言也跟着抿了一口,赞道:“确实甘甜。”
顾芳菲也喜欢品茶,见爹爹如此喜欢,她也跟着尝了一小口,没想到龙井竟可以如此,入口甘甜,回之伴着丝丝苦涩,惊喜道:“不知表姐这茶是如何沏的?竟这般甘冽。”
文丝娆轻笑:“娆儿知道叔父和表妹喜欢品茶,又听闻用露珠沏茶别有一番滋味,在家中闲来无事,便于盛夏清晨去荷塘采集露珠,攒了一坛子露水,这次过来看望姨祖母,便将那坛子露水带了过来,刚刚这茶,便是用碧荷清露所沏。”
文姨娘感动道:“明远,你瞧娆儿,实在是太有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