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闻一临窗而立,玄衣素袍,墨发半束,迎着月色,落了一身银辉。
身后,复还抱拳汇报:“老夫人早早便休书一封,只是穆先生路途生病,耽误了几日,现在已经启程,到都城,怕还需要些时日。”
话音刚落,夜色之中,有一白鸽冲出墨色,扑腾着翅膀,落在窗槛上。
言闻一薄唇微勾,将铜管里的信条拿了出来。
入目的是一列秀气的簪花小楷,字如其人,他可以想象小姑娘是如何甜笑着写下这一句话。
他转身坐到书案旁,提笔洒墨。
白鸽很有灵性般从窗槛飞到书案上,细腿上的铜管被扣好,它又冲出了窗户,飞入夜色不见影。
信鸽认路,而且训练有素飞的极快,没过多久,顾初月又听到了熟悉的啄木声。
她打开窗户,让白鸽飞进来。
取下铜管,信条上只多了两个字:看书。
她撇撇嘴,觉得大魔王实在是太没情趣了。
她重新撕下一张信条,写下:好巧,我也在看书呢,你在看什么书呀?
放到铜管里,摸着白鸽的头,笑道:“去吧去吧,飞快点哦,明日给你吃花生米。”
听到吃的,白鸽很有灵性般冲出了窗户。
言闻一迎风而立,像是不知冷般,凛冽的狭眸只是平静的望着夜色远方。
直到看见一抹白色,脸色微转。
他阔步走到书案旁,写下两个字:《论语》。
白鸽携任务而飞,今晚,言国公府到学士府这段路程来来回回已经飞了不知多少次。
顾初月裹着披风,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露出两只水泠泠杏眸,不断往远方瞧着。
直到看见白鸽,看见信条上的字。
纸上多了四个字:因为你蠢。
她感受到了来自大魔王的嘲讽,面容扭曲的写下了一列字:是呢,一一说的都对!
对个鬼的都对!
她噘着嘴将白鸽送出了窗,裹着披风干等着实在无聊,她未穿绣鞋,只着罗袜就跑到了书柜前,从四书五经里翻出了藏的画本子,跳上炕榻接着看
白鸽越飞越慢,言闻一已经有些不耐烦。
金戈笑呵呵的等着看复还被训斥治鸽无方。
只是没等到复还挨训,却等到了白鸽。
白鸽飞的慢悠悠,落在窗槛上,言闻一刚将信条取出,就听“咚”的一声。
白鸽一头栽了下去。
复还出去看,站在窗口回复:“主子,鸽子累昏了。”
言闻一嫌弃:“才飞几趟就累昏了,没用。”
复还:“………”
金戈:“………”
昏死的白鸽:“…?…“
金戈觉得主子现在的脑子已经被顾大小姐搞的不清不楚了。
言闻一打开信条,薄唇微勾,看着纸上娟秀的字体,连写字都带着撒娇的语气。
小姑娘真是费尽心思。
他收起纸条,呢喃一般道:“天色不早了……”
此时的顾初月正抱着画本子看的起劲儿,就靠在窗边,只是一直都没有再听到白鸽啄木的声音。
大魔王真是一点礼貌都没有,不知道要回话吗!
她又等了一会,可还是没等到回信,气哄哄的将画本子藏好后,钻进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