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姑见老爷端着盖碗面色结霜,转身也给六皇子端了一盏。
裴铮正是口渴,见顾铁面没有阻止,连忙接过灌了一口,夸道:“这茶真香,哎?怎不见表小姐进来?本皇子还想同她讨教讨教这茶是用什么沏的,比本皇子府上的茶竟要香多了。”
芳姑笑而不语。
顾明远面色愈加严肃,“噔”的一声放下盖碗,“六皇子可抄完了一百遍?”
裴铮讪讪的低下头,“没有……”
说完,就不敢再多说闲话,立刻低头,继续奋笔疾书。
芳姑见状,拿起托盘道:“老奴告退。”
芳姑原就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也算是看着顾明远长大的人,顾明远对她也多了几分尊敬:“劳烦姑姑跑一趟了。”
“老爷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芳姑福身子退了出去后,直接回到寿辉堂禀告。
此时,祖孙俩正分坐炕几两侧,老夫人手握佛珠闭目养神,顾初月则拿着一本佛书细细的读给祖母听。
“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隔与外厅的珠帘轻晃,芳姑进屋,福了福身子:“果然不出老夫人所料,文小姐又端着茶水往弄墨斋去了,瞧那模样像是精心打扮过了的,被老奴拦下后,一副受委屈的样子跑了。”
接着,芳姑又将斋内发生的事情一一同老夫人讲一遍。
顾初月放下佛书,暗想这文丝娆的心气儿还真高,可再高也不该拿着她老爹的名声做跳板,去勾引皇子啊!
偏偏六皇子的嘴还没个把门儿的,性子不拘一格,嘴更是如此,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他说了什么,捕风捉影再添油加醋,老爹可就真成了把皇子领进府不为教书,为的是送女人稳固地位了!
她轻声唤道:“祖母……”
老夫人缓缓睁开凤眸,眼中一派清明,怒道:“还扬言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我看是都读到狗肚子里了,打着报恩尽孝的名头做出这等事,真不愧是菡萏堂那位的孙女,将她当年的精髓学了个彻底!”
“老夫人息怒,为这等人生气实在是不值得。”
顾初月凑到祖母身边坐下,依偎过去,“祖母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冷哼一声,“背地里做着这等事,还想着把自己的表孙女写进我们顾家的族谱,同你们姐妹比肩,当真是好大的脸!”
顾初月心中默然,在古代,尤其是都城的权贵之家,没有几个妾室能做到像文姨娘今天这般,不用陪葬,还能享受着儿子孝敬,吃穿用度和藏玉阁比肩。
可惜,文姨娘不懂知足感恩,还忘了自己的身份,越发的肆无忌惮。
“啪!”
老夫人将手中佛珠重重的放在桌上,“叫人盯好弄墨斋,切忌不可让文丝娆进去。”
顾初月轻声道:“今日闹了这么一出,她应该也不敢再起风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