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七尺男儿跪在地上,还哭成这个样,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顾初月用锦帕遮脸,蹙起黛眉,“金戈,你乱叫什么?”
金戈敞开嗓子就开始嚎,“少爷他要死了,属下还不能哭吗?”
她哂笑,“你家主子身强体壮,能有什么事?”
区区风寒,对体魄康健的习武之人来讲,不过是小病。
“可少爷不吃药、不让大夫碰啊夫人,属下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家少爷还未及冠正值壮年啊夫人,你忍心就这么看着他去死吗?”
金戈哭的喜庆,就连马车上的顾老夫人,都被惊动了。
“外面这是怎么了?”
芳姑笑道:“好似是言大少爷身边的侍卫,正跪地哭诉着什么。”
老夫人冷哼,“言家小子,还真是个有心思的。”
“谁说不是呢,想来心病还须心药医。”
老夫人滚动着手腕上的翠玉刻佛字珠。
蓦然,摇了摇头,“走吧。”
年轻人的事情,她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掺和了。
车轱辘的滚动声被金戈的哭嚎盖了过去。
眼看凑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金戈却完全没有收敛的趋势,他斜着眼睛一瞟,哇哇乱叫,“夫人啊,你还没和少爷成亲生小娃娃呢,少爷太可怜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哭成这样,顾初月觉得没眼看,转身就要走,可是面前除了来往的路人,再无其他。
马车呢?!
刚刚不就停在这吗?
珍珠小声道:“小姐,刚刚马车好像走了。”
顾初月:“…………”
恰时,马蹄的“哒哒哒”声传来,顾初月眸子一亮。
定是祖母来接她了。
马车扬起一阵雪雾,驾马之人黑衣束发。
一看就不是顾府的统一装扮。
一声长吁,马车慢慢停在顾初月面前。
复还拱手:“请小姐上车。”
顾初月眯了眯眼睛,不想搭理。
身后的金戈似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一般,扯着嗓子又要开始。
聚过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
顾初月黑了脸,这简直就是腹背受敌!
无奈下,只好上车。
原地的金戈立刻窜了起来,脸上挂着笑容,“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金戈甘之如饴啊,主子说了,只要在不伤、不碰顾大小姐的情况下将人带回去,就把扣他的月例双倍赏给他。
银子就是动力!
马车行驶平稳。
顾初月靠着引枕。
言闻一的马车她坐过,简单的不得了,今日却是这般引枕热茶薰笼手炉备齐,想必是有备而来。
尤其是祖母,怎么突然走了呢?
珍珠有些慌张,“小姐,咱们要怎么办?再去一趟顾府?”
顾初月捏着盘中的蜜饯,将杏脯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细丝,“去就去吧。”
顶多是去给大魔王灌两口药。
她想着,心中越发忿忿,掉湖的时候没想着救自己,喝药倒想着让自己过去。
这是什么道理?
未婚妻和相好的同时掉进水里,结果救了相好的?
这是什么死亡现实?
马车渐渐停下,周围热闹,一听就是到了繁华地段。
马车停在了露华台门口。
顾初月扯着唇角忍不住讥讽道:“你们家少爷相好的还真多。”
和花魁游湖腻歪了,又跑到另一个头牌这听曲儿了。
真是享受呢。
复还不好多说,只好做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