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懒洋洋的歪头,自鼻尖笑了两声,笑眯了盈盈秋水眸,“皓月姑娘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皓月也不恼,抬起水袖扶着发髻上的金钗,露出了细腻的肌肤,声音轻极了,“顾小姐,你可知张井是如何死的?”
顾初月面色依旧,只是放在腿上的手指,不由轻轻摩挲,“此案由朱侍郎主审,皓月姑娘若是知道实情,也该同他去说才是,想来你的妈妈若是念着你今日的好,日后让你少接两个客,也说不定呢?”
“噗!”
车厢里的珍珠没忍住笑出声。
皓月唇角微僵,用玉指挑过肩上红纱,却笑的花枝烂颤,“是闻郎,昨晚我与他浓情蜜意时,张井闯了进来,闻郎动怒,将他打伤丢进河里,之后对我好生安抚,共度良宵。”
顾初月的心脏一紧,哪怕她心里知道答案,可这话从皓月嘴里说出来,还是令她心口难受。
不过。
她的视线扫过皓月裸露出的大片肌肤,学着皓月的动作,半解包裹住脖颈的披风,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上面有几抹淡淡的红痕,暧昧缱绻,是何等的情深用力。
她笑的羞赧,“皓月姑娘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怕是不知道被人真心喜爱的滋味吧?一一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了解的,在男女之事上,他是什么性子,我更是一清二楚,自导自演的戏码,在本小姐这,没有用。”
皓月不甘示弱的扬起美眸,“我同闻郎相识多年,曾看过朝暮赏过秋月,那晚观澜湖夜游落水一事,我以为顾小姐已经看清了的,没想到还是如此痴情,可惜终归错付啊,哈哈哈……”
不提那晚还好,一提,顾初月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慢条斯理的系上披风。
反讽道:“既然皓月姑娘如此自信,长至节一一为何去学士府陪我吃吃团圆饭而不是包下皓月姑娘,免了你的接客活计呢?”
“有时候啊,自信过头就是自大,是会惹笑话的,我见过不少攀高枝的,却没见过有哪位将不要脸面说的如此正大光明,果真是青楼出来的,行事作风真是闻所未闻,令我这个养在深闺里的姑娘大开眼界啊。”
皓月和顾初月并没有接触过,哪里知道这小丫头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自打她成为花魁,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
一时间气的娇躯微微发颤。
顾初月慢慢扬起下颌,露出了世家贵女的气魄,杏眸泛着肆意娇纵,自幼养尊处优长大的小姐,骨子里都是骄傲贵气。
看向皓月的眼神,是不屑的,“若是世家贵女,也许我还能动动心思做一做你心里的惧怕姿态,可惜,像你这般的人,是连言国公府的台阶都上不去的,又何须让我放在眼里。”
说完,顾初月放下车帘,车夫一扬马鞭,马车踏雪而去,扬起了阵阵纯白雪雾。
皓月不可避免的落了满身,望着远去的马车,眉眼不见妩媚,渐渐爬上了狠色阴戾。
顾初月么……
过了这段路,吵闹声渐渐变小,珍珠小心的递杯茶过去,“小姐……”
顾初月一饮而尽,面无表情的吩咐,“去顺祥斋。”
“那言大少爷……”
顾初月招手,让簌簌附耳过来,说完,一如既往的靠了回去,另一手圈着广白肉乎乎的天然暖炉。
簌簌立刻下车,原本要去露华台的马车在前面的路拐弯。
此时,与之相反方向的露华台内。
古朴华质的忘忧居里内设全换,添了疲时可小憩的贵妃榻和可容两人做的太师椅。
言闻一坐在圆桌旁,骨节修长的指腹摩挲着盖碗茶的边缘纹路,狭眸半阖,掩下了深沉情绪,可微勾的唇角,却暴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