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月站起身,面色冷厉,“追跑间什么?”
顾芳菲又是觉得被这样一个女子推下山坡丢脸,又是气愤不甘,她侧过脸,“追跑间我摔倒了,文丝娆借力,将我推了下去。”
顾初月磨牙,“果然如此。”
“大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她坐下,与二妹妹仔细道来。
现在什么都通了。
什么让小师傅带路不小心跌倒,怕是在为与二妹妹拉扯受伤打掩护。
什么关心妹妹,怕是想要趁机打着寻找妹妹的名头主动落下山坡,在老爹面前搏一个好名声、好印象。
万一身体上再留个疤痕或者添个顽疾,还能得学士府一个愧疚。
若是日后文丝娆拿这档子说事,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是她们学士府多薄情寡义呢。
如此,就算顾芳菲被寻到又如何,人证物证全无。
空口白牙,无人会信。
别人会说什么?会说我们学士府的嫡女不知感恩,倒打为寻找她下落重伤在榻的表姐一耙。
会说她污蔑表姐的清白,教养何在。
有证据尚且不会所有人都向着你说话,更何况没有证据呢?
世道如此。
顾芳菲半直的身子一歪,不敢相信,“文丝娆竟有如此重的心机,我当真是被痰迷了心窍,不行,我要去告诉爹爹,让他认清这位好侄女的真面目,免得还一心一意的维护菡萏堂!”
说着,就要挣扎着下榻。
芙蕖刚进屋,就见到这一幕,被吓得直跑,“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府医千叮咛万嘱咐让您近几日静养啊。”
顾初月宽慰道:“二妹妹,身体要紧。”
“一日不揭穿文丝娆的真面目,我便一日无法安心,只要想到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同我住在一宅,我便呕得慌。”
芙蕖一听,连忙道:“小姐,您在说什么啊,可得小点声,表小姐因为寻您受伤,又带着伤来看您了,就在门外头,这要是让人家听了,该有多寒心啊。”
顾芳菲坐在榻上,唇裂口干,“她寒心?她做出如此下作不顾颜面的事情时,怎不想着爹爹知道后会有多失望、多寒心?她寒心,依我看,是不安好心!”
说到气处,她双眸红肿,面色更是苍白,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憋闷的不行。
顾初月心疼妹妹,连忙道:“二妹妹,你且安心,我去会一会她,这件事情,我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一会儿,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去,也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她吩咐,“芙蕖,照顾好你家小姐,千万别让她下榻。”
屋外,寒风四起。
娇弱少女身上缠着多处布带,一身单薄襦裙,似是要融进飞雪,摇摇欲坠。
丫鬟扶劝着,“小姐,咱们回去吧,府医说您要静养,可不能受这风寒。”
“无碍。”文丝娆虚弱的笑着,“菲儿表妹听闻还未醒来,我这个当姐姐的,如何能安心休息?再等等吧。”
“不用等了。”
珍珠率先出屋,掀开帘栊。
顾初月身披黛蓝色云纹披风,隐约露出鹦鹉绿织金马面裙裾,双手握在小腹上,端着紫铜刻瑞兽手炉,莲步款款,婀娜蹁跹。
素羽微拂下颌,圆毡帽设计巧妙,兔毛布垂护住双耳,少女面露淡笑,一双盈盈秋水眸漫着碧浪滔天,朱唇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