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妈妈听了心里着急,“夫人,老奴再多一句嘴,二小姐是坠马了,可上次那件事,您也算为二小姐报了仇,咱们不能总拿过去的眼光看现在的人,否则,这事啊,总是过不去的。”
王氏欲言又止,终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还是忍不住抱怨,“若非前事种种,我也不至于每每菲儿和初月在一起受伤时便担惊受怕。”
常妈妈觉得自己这话像是白说了,又像是起了那么一点作用。
王氏疲劳的靠在圈椅上,吩咐:“让丫鬟们往祠堂送些熏笼被褥,早上再悄悄搬出来,记住,千万别惊动别人,尤其是菡萏堂,那两位可太能生事儿了。”
若说之前,王氏不想得罪人,冥冥中习惯了两边都想充好人,今日,便是下定决心要为女儿讨个公道,想闹得菡萏堂鸡犬不宁。
她不舒心,菡萏堂也别想好好过日子。
常妈妈见夫人已经闭目小憩,慢慢退出屋,吩咐好一切后,亲自带着人去了祠堂。
哪知一进祠堂,便是暖意扑面。
再细看,屋里炭盆熏笼摆了不少,大小姐正盖着披风盘着腿坐在一处喝粥呢,哪有半点受罚委屈的模样。
顾初月见到常妈妈,倒也不意外,只是捧着碗暖手,没有开口。
常妈妈有赔罪的自知之明,先一步上前福了福身子,“大小姐,夫人怕小姐受凉,特地让老奴送来这些被褥熏笼,免得大小姐受冻。”
她淡淡道:“放那吧。”
常妈妈满面笑容,“大小姐若是还缺什么,尽管跟老奴说,老奴定尽全力帮您办到。”
她只是笑了笑,便低头继续喝粥。
珍珠一脸的不情愿,上前:“妈妈还是赶快回去吧,让人瞧见可不好,要是被人瞧见,会连累夫人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常妈妈只好又说了两句好听话,便退下了。
珍珠双手叉腰,让簌簌把常妈妈送来的东西都堆到门口,回头去找小姐,“小姐,这、这不是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吗?您怎么还收下了啊?”
顾初月把空了的碗递给她,“若是不收,常妈妈不定又要说上一通空有其表的漂亮话,我还想喝粥呢。”
珍珠看着碗,“小姐还喝吗?”
她笑眯眯道:“要!”
风雪夜里,顾初月叩拜了祖宗后,便窝在了一处角落里,吃些清淡的素食。
北风呼啸,似是无形的天公巨兽,下达命令,声声拍打在槅扇上。
长廊上的琉璃灯摇摆不定,银铃清脆琴鸣,明黄色的长穗飘逸如绸,蹁跹美人踩着鼓点惊鸿舞,飞跃一映,明瓦透微光,惹人叹。
顾初月撑着脸,看着明瓦,似乎想要透过其看到窗外景色。
这时,门倏然被推开,夜幕下,阿离披着风而来,手里拎着食盒。
簌簌过去接,阿离掸了掸雪沫子,连忙将食盒打开,拿出药汤燕窝栗子糕和好几盘榛子瓜子花生仁,还有几块奶疙瘩和一小包蜜饯果子。
顾初月哭笑不得,“我的好阿离啊,你这是喂小猪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