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当即便愣了下,可到底也是后宅话术中的个把好手,随后立刻笑道:“姨娘最是知道礼数分寸,这是学士府人尽皆知的事情,到底是我嘴笨,随口一问,哪知惹得姨娘伤神,这还真真是我的不是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规矩到底摆在那里。
这么一个对答来回,屋里人都心里有数。
明知道自己不该来,那还来个什么劲儿呢?
这不是自讨没脸是什么?
而文姨娘,却没有迅速反应过来。
因为自打王氏进门,每每说话都是周到的很,对她也从没有过如此大的敌意。
尤其是在顾明远面前,每每不说是殷勤,却也是多加顾忌。
因着文丝娆并未将自己把顾芳菲推下山坡的事情告诉姨祖母,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是嫡女的人命。
她不敢说。
不知其中缘由的文姨娘只觉王氏是在没事找事,已经投向了寿辉堂的大营,故意拿身份羞辱她。
一时间心中怨恨不已。
王氏在话语上占了上风,自然气势更甚。
奈何,姜还是老的辣。
文姨娘低头拂袖,朝着王氏行了个端端正正的万福礼。
这下,顾明远可坐不住了。
大步走了过来,抬住了文姨娘的手臂,眉头紧锁,“姨娘,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煞我吗?”
王氏也没想到,这老女人竟然能做到这份上,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文姨娘眼底迅速涌出泪光,将手臂抽出,鬓边的玉珠颤颤巍巍,“你们都大了,自都是主子,我若不是如此,不定又要被什么人说不知规矩。”
这不定什么人,还能有谁?
王氏嘴角笑意微僵,手里的帕子恨不得揉烂。
装什么善解人意?!
正要说话辩解,就被顾明远横了一眼。
常妈妈刚要规劝,帘栊就被人整个掀到一旁。
冷风灌进,堵在门口的众人不由缩了缩肩。
老夫人一进来,就瞧见这副排场,却是理也未理,直接走了进去,坐到上首,这才凤眸一扫,道:“怎的都站在门口?”
顾明远先反应过来,上前拱手:“母亲一路舟车劳顿,应好好休息才是,置办家宴,交给夫人做便好了。”
王氏附和:“老爷说的在理,母亲应好好休息才是,明日腊八,少不了出门走亲访友。”
老夫人的几位老姐妹中,属言国公府的言老夫人最是年长。
每每佳节,若是聚齐,务必是要去言国公府热闹一番。
这是长幼尊卑,是规矩,也是情谊。
老夫人却挥挥袖子,并不在意,“诶,无妨,我这心里装着喜事,哪里坐的住。”
王氏看了眼老爷,见他面色不变,自作主张:“说起好事,我这也有一桩呢。”
文姨娘一听,如临大敌,紧张的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睛。
老夫人倒像是很有兴趣的样子,“你这件好事,未必有我这件,来的人欢喜。”
王氏恨不得快点把给文丝娆那个小蹄子找好下家的事情公布,到时候水到渠成,任凭菡萏堂长了十张嘴,也推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