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翠道:“大小姐说是来看望姨娘和表小姐的。”
顾明远直接拂袖,“让她回去吧,文姨娘病重,不宜见人。”
鸣翠还想说什么,又怕被人怀疑,只好退了出去。
只是刚刚到门口转身,就和大小姐打了个照面。
顾初月直接进了屋,标准的行礼,“爹爹安好。”
说完,便自顾自的坐到了一侧的圈椅上,对面,正是病歪歪靠在丫鬟身上的文丝娆。
顾明远高坐上首,“你怎想起上这来了?”
她笑得明了,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听说府医又来了,思来想去怕还是来了菡萏堂,姨娘生病,初月作为小辈当然要来探望一二。”
果然,顾明远听完点头,“你有心了。”
对面文丝娆却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这顾初月满面笑嘻嘻,哪里是来探望的?
依她看,分明就是来看笑话的!
演戏就要演全套,顾初月提议,“不知女儿可否进去探望一二?”
顾明远摆手,面上担心流露,“府医刚走,文姨娘病情严重,还是静养为好,便不必进去探望了,你有这份心,便已是可贵。”
菡萏堂这次的气氛,确实比以往更沉闷些。
顾初月杏眸提溜一转,她过来原本就不是来探望什么病人,既然不进去,也乐得正好。
便乖巧贴心的道出了自己的来意,“既然如此,女儿便不进去打扰姨娘休息了,只是女儿前来,不止是探望姨娘,还有话要和表姐说。”
文丝娆一愣,不知这顾初月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当即捂住脸,胆怯的望向了上首的表叔。
这动作提醒之意明显,而顾明远也想起了那日在藏玉阁大女儿当着众多丫鬟婆子的面殴打表姐的事情。
登时冷了脸,“你还好意思再来找你表姐?”
顾初月低头,两只红肿到肉乎的手指绞在一起,眸中的笑意被诚恳所替代,哑着嗓子哽咽道:“上次是女儿太过顽劣,不过是几句挣扎而已,竟出手打了表姐,让表姐在那么多丫鬟婆子面前下不来台出丑,当真是我的不是。”
顾初月说着说着,便泪眼模糊,“女儿在祠堂里跪了几晚,也是想明白了,都是女儿太过分了,表姐平日里对待我和二妹妹都是极好的,我怎么能打表姐呢?”
眼瞧着泪珠就要滴落,顾初月手忙脚乱的边擦拭边起身,走到了文丝娆的旁边坐下,可怜兮兮道:“表姐,你能原谅我吗?”
再次被人掀开伤口的文丝娆只觉得是被人羞辱了。
自那天起,每每出去都会被园子里的丫鬟婆子自远处便指指点点的笑话。
脸上火辣辣的热,比那日被打还要疼。
而上首的顾明远,觉着大女儿的样子不像是虚情假意,略微欣慰的捋着胡子,“你们表姐妹自幼便在一起玩闹,感情自不是旁人可以比较的,这几年,确实是为父把你养的太过娇惯了些,竟对亲人出言不逊,还动起了手,实在是目无家规,不顾亲情。”
“你看看自己那日,言行举止有哪一点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若非你表姐还为你求情,为父当真要好好罚你不可!”
顾初月低着头撇嘴,再抬头,又是娇柔瘪嘴小可怜儿,“爹爹说的是,所以我这次来,是特地来和表姐赔不是的,希望表姐能够不计前嫌原谅我,要是表姐还不原谅我,女儿可真是要自责死了呜呜呜呜……”
顾明远许久没见大女儿哭的如此伤心,当即怒气便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