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带头起身,朝着院门处看过去。
顾明远正搀扶着文姨娘一顿一顿的过来。
哀哀戚戚的哭声听的人直皱眉头,毕竟是腊八第二天,谁家不是喜气洋洋欢声一片,像文姨娘这般如此不顾场合的走到哪哭到哪,找的是谁的晦气?
偏的老爹在旁也不知道劝一劝!
顾芳菲凑到长姐耳边,不禁嘀咕:“文姨娘未免也太没有规矩,平常这样的喜庆日子若是有人在大庭广众下哭嚎,视为不吉利,要挨罚的。”
顾初月自鼻尖哼笑了两声,“你瞧,主君在旁也不管的,还有谁敢管,还有谁敢罚她,说两句怕就要昏倒给你看的。”
正说话时,顾明远扶着文姨娘渐行渐近,已经到了正屋门口。
文姨娘侧头,心疼儿子似的,“明远,你不用一直扶着我,我只是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顾明远没有撒手,毕竟老人家上了岁数,又哭的泪眼婆娑。
文姨娘只好将身体的重量半压在丫鬟身上,一迈门槛时正好抬头,哪知看见笑眯眯的顾初月,心里梗着口气,脚下不注意就是一绊。
眼看着身子就要前倾,顾初月连忙躲开,不忘拉上二妹妹。
直到站到了一边上,这才道:“姨娘可要小心些。”
文姨娘经过刚刚那么一吓,面如白纸,看着面前金钗之年的少女巧笑倩兮,就想到了自己不见踪影的娆儿。
她颤着手指,慢慢的抬起指着顾初月:“你说!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娆儿啊,我可怜的娆儿,不过是和表妹出去一趟,便不见踪——”
“这是怎么了?”
芳姑掀帘出来,双手端在身前,身着暗紫色比甲,玉簪绾发,派头比寻常人家的正室夫人还要足。
文姨娘一见是她,说了一半的话直接吞回肚子里,目光颤巍,心里胆怯,可余光一看到身侧的顾明远,又要开始发作。
只是芳姑跟在老夫人身边几十年,早就看透了文姨娘的把戏,看她又要开始,便道:“老夫人说了,诸位若是来请安的,便安安静静侯着,若是来大吵大闹的,便去正厅,她这寿辉堂不是杂耍台。”
文姨娘立刻辩解:“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那文姨娘是来做什么的?”
“是来……是来……”文姨娘似是被人欺负了般,慢慢后退。
顾明远及时道:“姑姑,丝娆从昨日便不见踪影,姨娘有些担心,情绪稍稍激动,这才……并非是姑姑所言,还请母亲见谅。”
旁边,顾初月撇嘴,这嚎的恨不得三里地外都能听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腊八第二天,学士府的老夫人就在苛责妾室了呢。
稍稍情绪激动?
那要是大幅度激动,莫不是整个都城都能听见她的哭声?
老爹的袒护实在太明显了。
芳姑道:“老爷,老奴话已带到,听不听,便是您的事情了,不过这大过节的,老夫人最不喜欢这种找晦气的行为,文姨娘若是控制不好情绪,便回去好好休息吧,免得在这给老夫人请安也是心不在焉,老夫人近来奔波劳累,最听不得这样的大喊大叫。”
文姨娘还想说些什么,但一对上芳姑平静的眸子,只好讪讪的坐下,不住的无声抹泪。
顾芳菲看着惊讶,心道还是祖母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