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恨不得将脸贴在明瓦上,结果还是如此,她直起身时,忽然打了个哈欠,“难不成,真的是我看错了?”
阿离笑道:“珍珠姐姐怕是困了吧?小姐你还不知道,现在估计早就睡了。”
“好吧,那我也去睡了。”
说完,就要回去睡觉。
“诶珍珠姐姐!”阿离小跑几步,拉住了她的胳膊,“别走啊珍珠姐姐,我和我姐还有几个老夫人院里的小丫鬟都在花园里面玩儿花灯讲故事呢,珍珠姐姐也一起去吧,特别有意思。”
珍珠知道第二日还要伺候小姐早起请安,便想着拒绝,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阿离强行拽走了。
院子里恢复了安静。
里屋熄灭了莲花灯,偏偏屋外一片阴天,半分月色不见,唯独有走廊上的几盏羊角灯为屋中带来丝丝光亮。
许是因为睡着了,小姑娘的眉眼格外恬静,小嘴儿微微嘟着,像是在美梦中吃了糖果似的,时不时还吧唧两下,攥着他衣襟的手越来越紧,嘴里还喊着什么“糖葫别走”,惹得言闻一一阵笑意袭来。
看着小姑娘未卸粉黛的小脸儿,终忍不住,悬着指尖轻轻印了上去,微凉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眉眼慢慢划过,最终停在了小姑娘的朱唇上,轻轻的一抹,染上了小姑娘独有的馨香。
因为幼时生长环境恶劣又早早学武的缘故,他的指尖虽不像指腹上生着一层的茧子,却也是粗糙的、有着因干燥而生的细细的小裂纹,每每在小姑娘的脸颊上滑动,都能惹得她不满的嘟囔。
虽然听不清,但他还是觉得心口处一阵满足,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无处可放,直至洋溢全身。
不过,他也知道,小姑娘最近比较辛苦,能睡个安稳觉不容易,还是好心的将手指收回。
借着透过明瓦的微光,他看着染在指尖的的那两抹嫣红,是小姑娘口脂的颜色,是端庄而又活泼的颜色,如同小姑娘本人一样。
他情不自禁,将指尖印在了自己的唇上,在淡色的薄唇上,留下了小姑娘的颜色。
言闻一自幼便崇尚权利,因为他太早便经历过人情世故,置身于蝼蚁之中的感觉令他厌恶,他知道,唯有权利地位,才能将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自己解救,只是待他屠尽身边人一步步坐上权利的中心时,他才发现,自己依旧处在泥潭中,哪怕生杀大权掌握在手里,也无法将自己解救,没有任何人,能解救他。
幼年的经历死死禁锢着他。
直到后来,顾卿卿的出现。
她亲手将他拉出泥潭,在有她的地方沐浴着似火骄阳,带给他皎皎月华,如揽光在怀。
他希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嗯……”
怀里的人忽然开始哼哼,拉回了言闻一的思绪。
因为睡前未让珍珠进来续炭火,熏笼也慢慢熄了,虽然有明瓦隔着冷风寒气,可到底不比先前,顾初月觉得冷了,便开始蜷缩着,下意识寻找着温暖,可找不到,自然就不高兴了。
言闻一开始运着内力,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温暖。
顾初月感受到了暖意,自己就贴了上去,像是只八爪章鱼似的,死死地缠着这寒冷深夜中唯一的暖源。
言闻一熟练地揽住了小姑娘,仿佛有不知多少个夜晚,也是如此的动作,如此情景。
只是,待他刚要闭上眸子时,眉眼间忽然涌上了不耐。
一黑衣暗卫忽然出现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