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还有我世界第一可爱的妹妹,对不起,你们认真上进的儿子和温柔的哥哥大概回不去了……我真的有去努力,但是完全找不到出口,而且电话也打不出去,幸好还有照片可以看……”
“啊,对了!”
死气沉沉的死鱼先生忽然一个鲤鱼打挺,把鼻梁上歪掉的银框眼镜扶正,接着精神高度紧张的紧握手机。
“我手机还有电,虽然打不出去,但现在开始写遗书还来得及!对,我得赶紧写才行,至少要把这件事告诉家人和角尾老师,再给短信定时,定十个时间,指不定哪次就顺利发出去了!就算最后也没发出去……说不定我死了尸体和手机能回到现实!”
“呜,真希望我的家人不要太难过……还有老师能从我的经历得到什么灵感、然后快点想好下一卷的大纲。”
“这是我最后的遗愿了……请务必不要跳槽啊老师!咱们文坛迎来一个好苗子不容易啊,拜托了请一定要恢复到原来的更新频率……不,只要恢复三分之一的频率就可以了,毕竟老师要照顾三个小孩也很辛苦……”
以前那个更新程度实在是太夸张了。
要知道角尾老师从来都是手写文稿的,那个速度,平松和宏差点都要以为对方不用睡觉了。
话痨编辑不止是在网络碎碎念,自言自语也是一把好手。
他低头,凭借惊人手速疯狂记录遗书内容,有写给父母双亲和妹妹的,还有给角尾老师的。
打着打着,平松和宏忽然感觉头顶有什么液体滴落到他头上。
他下意识抬头。
头顶上方。
从墙面探出来的扭曲怪物正将自己的“脸”对准了下方的男人。
说是用脸对准也不太整齐,毕竟那个淤泥一样的怪物浑身上下都是脸。
平松和宏瞬间瞪圆了眼睛,他屏住呼吸、浑身僵硬,手里捏着的手机“啪嗒”的摔了下来。
。
晚上十一点半,因为交班的同事家里有事,不得不顶替对方加班一会的织田作之助刚刚才结束了今天的打工。
他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正打算准备回家休息,结果就在一条没什么人的小路上看到一位背靠着墙、一动不动的年轻上班族。
老好人织田作之助毫不犹豫的按下刹车,把自行车沿街停好。他立即小跑过去,半蹲下来去查看那位上班族的情况。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曾经在里世界混过的织田作之助也懂一些医学常识,他第一时间去确定对方的意识,然后检查对方的状况。
浑浑噩噩的平松和宏感觉自己的脑袋都乱成了一团。
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颇有文学气息的银框眼镜已经不知道摔到了哪里去,以至于意识迷糊的他努力将眼皮子睁开一条缝后,却怎么也无法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但他听到了声音,和眼前有一点红色的重影。
似乎有个酒红发的少年蹲在他身边,紧张的喊着他。
“是喝醉了吗?不,闻着也没有酒味……疾病?先生,请问你身上有带什么药物吗?”
酒红发的少年快速的翻找了他口袋和公文包位置,没找到药物的他很快也排除了旧疾这一点,不过翻出了一张名片。
[平松和宏,秋月社编辑。]
啊,秋月社是《夕潮》《绘谈》那几本知名月刊的……
织田作之助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他收拢回自己的注意力,把目光再度放在了平松和宏身上。
“身上也没有外伤,急性病?果然还是打119找个救护车……啊,先生,你醒了吗?”
终于睁开眼的平松和宏“嘶”的抽了口气,他缓慢撑起身体坐起来,表情有些空空荡荡。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不是在回家路上吗?现在在哪?
头痛的厉害,平松和宏在酒红发少年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他总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跑了马拉松一样痛得不行。
织田作之助帮忙把掉到远处的眼镜和手机拿回来递给对方。
平松编辑道了谢,刚刚按亮手机屏幕,表情顿时无比震惊。
“……现在十一点半了!?”
他满脸见鬼。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昏迷了两个多小时?”
织田作之助摇头,表示他不清楚。
一头雾水的平松编辑揉了揉脑袋,怎么都想不起过去两个多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拎起自己掉落的公文包。
向好心的酒红发少年欠了欠身表示感谢,并且以成年人的身份认真叮嘱对方也要早点回家后,平松编辑才勉强再度踏上了熟悉的回家之路。
随手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的平松和宏尚且没注意到自己手机里那几份定时发表的遗书。
织田作之助没有第一时间动弹,他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不由皱了皱眉。
错觉吗?
酒红发的少年神情困惑:刚刚那位先生的身后……好像有什么黑雾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