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
还是惠和虎杖他们难得回家放松的日子。
这群孩子们玩的不亦乐乎, 眉眼间的快乐几乎就没有停过——作为年长者的卯生自然乐于见成。
但随着天色越来越晚,卯生那温和的神情也不由渐渐向迟疑过度。
黑皮白发的咒灵盘腿坐在地上,垂在身后的骨尾巴无意识的摇晃着。他歪着头, 看着这群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也没有困意, 玩游戏彻底玩上头并且试图把玩了演变为通宵聚会的未成年,让他们“别玩了早点休息”的话斟酌了无数遍, 又在喉咙里转了好几次,最终还是艰难的咽了下去。
咒术师很难才能拥有一次回家放松的机会。
而茶茶与津美纪也有蛮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惠了。
如果可以的话,卯生并不想要当那个打扰气氛的人。
……但作为一只成熟可靠负责任的老父亲,他也没办法看着未成年们熬夜。
于是他沉思半晌后, 决定曲线救国。
卯生:“你们想吃点宵夜吗?”
懒洋洋趴在卯生腿上, 仿佛在打瞌睡的白犬是第一个竖起耳朵的。
“汪!”
狗子大声抢答, 然后唰的站起来, 快乐的摇晃着尾巴,并且不断用脑袋蹭着咒灵。
白犬平日一直都比黑犬更加孩子气,爱吃爱玩又爱撒娇。
面对经常投喂它们的咒灵先生,小白充分的饰演了什么叫做“被宠爱的都有恃无恐”——它疯狂围着卯生转圈,接着十分馋嘴且迫不及待的咬着咒灵的衣角, 把对方往厨房拖。
动作熟练到一看就知道是惯犯。
被扯的微微后仰的卯生无奈的按了按白犬的脑袋,让它耐心等等。
小白使劲拱他手心:嘤嘤嘤。
最后还是更加稳重的黑犬无奈的上前,给了丢人……啊不,是丢狗的搭档一爪子。
“宵夜?诶,已经这个时间了吗?”茶茶闻言看了一眼时钟,眼睛顿时睁的圆圆的, 然后……她毫不犹豫的扭头看向卯生:“要吃!”
十五六岁, 依旧处于胃口极好的生长期。
文静的津美纪胃口比较小, 但经常跟着侦探社到处乱窜、运动量非常可观的茶茶肚子饿的特别快。更别提其他几个日常消耗量更大的小咒术师了。
卯生想了想厨房剩下的材料:“我之前做的浓汤冻还有, 汤面可以吗?要的话举个手,我去准备,在那之前,你们先去洗澡吧。”
除了津美纪以外,所有人都举起了手报了名。
津美纪看了看时间,才意识到时间的她顿时感觉到一股困意。她摇头道:“我就不吃了,洗完澡后我直接去睡觉了。”
卯生记下了人数,站起身,然后想起了什么,“对了,真希今晚在这里留宿吧?毕竟现在回去太晚了,嗯……茶茶,你和真希差不多高,能借一套睡衣给她吗?然后再带她去一下客房,就让她住在银平时住的那间客房吧。”
“没问题!”
茶茶自告奋勇的拍拍胸口笃定道,然后拉着真希往二楼跑。
家里有两间浴室,津美纪先去洗澡了,另外一间则是让给了真希,茶茶其次。
女士优先。
默认自己是最后两个洗澡的惠和虎杖对视一眼,然后开始为他俩谁先而开始猜拳。
惠面无表情:“三局两胜。”
虎杖:“诶?不是一局定胜负吗?”
惠看着自己玩大富翁时的负资产数字,坚定道:“三局两胜。”
身后跟着两条玉犬的卯生走进厨房,然后呼出一口气,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愉悦。
嗯,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提醒时间,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下,他们差不多就会困了,然后就会去好好休息了。
。
真希洗完澡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来解决咒力问题、而不是来玩的。
“居、居然忘记了!”
她震惊的喃喃,心想这个家是不是有什么奇妙能力,比如说能够将烦恼全部消除的那种……
卯生当然没有忘记。
只不过先前真希玩的正开心,难得放下了刚到这里时的紧张和凝重神情,所以他就没有第一时间提起这件事——反正随时都可以处理,又不急于一时。
所以在真希终于回想起正事、急急忙忙找过来的时候,他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事先和你说一声,我的能力作用形式比较特殊。”
黑皮白发的咒灵耐心的解释了一遍魔眼的作用效果,然后慎重道:“……和悠仁身上两个独立灵魂的情况不同,涉及到解析与分离个体灵魂上联系这一层次的概念非常难以捕捉,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分别出来,此外,你的体术与反应神经很不错,所以请千万要控制住本能、务必不要躲闪,我观察理解的时间越久,我看到的死之线和死之点就越多,如果不慎刺到其他地方就麻烦了,被我的术式「杀死」的事物是不可逆的。”
真希慎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也不必紧张,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他失手刺错位置的可能性也几乎不存在,这种说法只是为了保守起见。
毕竟卯生从不忽视真希的努力,她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
卯生说着,随后在眨眼之际开启了自己的魔眼。
流转着虹光的幽蓝眼眸带着一种如深渊般的极致的吸引力,灵感较高的人在被凝视的时候,甚至不可避免的会有死亡将至的预感。
灵魂被洞察、被解析,无论分离的多远都会将双子联结在一起的锁链渐渐在魔眼下显出本象。
“如果联系被斩断之后,我和真依之间的关系会发生变化吗?”真希忽然问道:“和没有咒力察觉不到联系的我不一样,真依应该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吧?”
“我并非双子,所以不是很理解,不过……我曾听说过双子之间存在的特别感应,这大概也是一种灵魂上的联系,所以,斩断之后,那孩子或许会稍稍感觉到寂寞吧。”
“我并不想让她难过。”真希沉默了一会,“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在术式至上的咒术界和冰冷的禅院家里,身为异类、不被接受的她想要改变什么,就必须拥有强大至极能够打破腐朽的力量才行。
然而现在的她实力还远远不够,对上禅院家的族老与家主,几乎是不堪一击。
而糟糕的是,她已经快抵达到现今天赋的实力上限了。
天赋这个词,实在是太过残酷。
然而却是最现实不过的限制。
梦想和理想,不是口头说说就能够实现的。
人的一生,总是充满了各种失与得。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