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同情起他了,有妖妃才有暴君,事情还不是他引起的,人家凌诀天可是有正经婚约的道侣,他跟凌诀天纠缠不休,现在惹出来天大祸事了说他无辜?早干什么去了?”
所有人呆若木鸡,跪倒在地的人不敢置信睁大眼睛,眼里却一片空茫。
抖如筛糠,恐惧到极点。
他们连求饶的话都不敢说,生怕引起凌诀天的注意,下一个就是他们。
只是不断朝着温泅雪的方向俯首磕头。
因为想起凌诀天说的那句话——“如果你不能原谅他们,我替你杀了就是”。
温泅雪乌黑的眼里没有一丝波动:“你觉得我在乎这些吗?”
凌诀天一直沉静孤冷的表情忽然一怔,他想起来,温泅雪一直都是幽静的。
不管发生什么,他好像都不在乎。
唯一一次,是中断道侣契约的时候,温泅雪说,他只在乎凌诀天是否爱他。
凌诀天想,可是他明明一直都爱着温泅雪,为什么当他说出来的时候,温泅雪却不相信?
他想了很久这个问题,直到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会这样——
因为温泅雪什么也不在乎,所以凌诀天也不在乎。
所以前世,凌诀天从未保护过他。
无论那些人说了什么,凌诀天都没有想过纠正过一句,没有维护过一句。
因为凌诀天觉得世人大多皆愚昧,造谣、中伤、固执己见、以己度人,从来如是。
因为凌诀天傲慢,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庸人如何想。
何必要对他们解释?让他们活在自己犹如井底的世界便是。
凌诀天从未觉得那些人是与他平等一样的人,为何要在乎一群蝼蚁如何想?
于是他也替温泅雪不在乎了。
因为他从未表现出来过对温泅雪的在乎。
所以,全世界都觉得凌诀天不爱温泅雪。
温泅雪……相信了。
他现在,要重新纠正这一切的错误。
君罔极不敢为温泅雪杀的人,凌诀天敢杀。
他要让温泅雪知道,让所有人知道,温泅雪很重要。
凌诀天是爱温泅雪的。
温泅雪得知道,凌诀天有多爱他。
这样,温泅雪就该相信了吧。
…
“为什么要这么做?”温泅雪看着凌诀天,温泅雪并不明白,凌诀天到底在做什么。
得到了全部的神骨,凌诀天不该集齐神格了吗?
不该忙着复仇,忙着阻止修真界的灭世之劫吗?
温泅雪记得,不谛僧说过,修真界和天下人选择凌诀天而不是君罔极的理由,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正神。
只有正神才会不计一切守护这个世界。
凌诀天的眼神黑暗冰冷而温柔,他缓缓抬头,居高临下的眼神,张开手,桀骜而自负:“你问我为什么这么做?这些人,整个世界,我守护着他们所有人,竭尽全力,毫无私心,可我得到了什么?为了他们,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人,而他们却愚昧无知心安理得蝇营狗苟的、活着!甚至不断地中伤我所珍爱的人。这些人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一群蝼蚁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他们本就是要死的,这个世界也本就是要死的,这就是他们的宿命。是我,用我的失去换来了他们的生,他们的死自然也该掌握在我的手里。我让谁生谁就生,让谁死谁就死!从今以后,任何人胆敢伤你、辱你、欺你、负你,我绝不饶恕!”
温泅雪静静望着他,眼眸像夜色湖面,深静无波。
许久,他轻轻地说:“没有人伤害我。”
凌诀天是真的不知道,唯一伤害了温泅雪的那个人,只有他自己吗?
温泅雪说:“如果有,我自己会报复回去。”
他伏在君罔极的背上,不再看凌诀天:“我们走吧。”
君罔极向前走去。
这一次,从凌诀天出现到现在,君罔极一直寂静如同海边礁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面无表情和凌诀天擦肩而过,眸光直视前方,没有一丝一毫偏倚,就像他真的只是一只一心驮着心情不好的主人回家的大猫。
但,交错而过的一瞬,双方都听到了唯独彼此才听得到的声音。
君罔极:迟早,杀你。
凌诀天眼里黑沉冰冷无光,他侧首抬眼凌厉地望向君罔极。
凌诀天:我也是。